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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凌駕於萬里河川至上的強大力量,是寒暑相推歲歲生生也不會泯滅的唯一存在。

直接注視強盛光源的雙目漸漸承受不住眼前所見的傾世光華,直到被顏述寬大的手掌覆上視野時才感覺灼熱的痛感和溢位眼角的淚花,紅熱的光影殘像仍然在陷入黑暗的視線裡閃躍。

聶清越有些滿足地嘆了口氣,拉下顏述覆在自己眼前的手掌。

“還真的是有日出。”她笑著揉了揉眼角被刺激出的淚水感嘆。

明明一個時辰之前她還縮在床角裹著冰冷的棉被微微發顫,幾步之外禦寒的小火爐只剩熒熒的微亮快要熄滅。顏述卻忽然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時辰靜靜推門而入,重新燃起小爐。

橙亮的暖光緩緩渲染開去,聶清越縮在床角看顏述擺好爐子似要離去輕輕地喚了聲。

顏述見她眼神清醒似是一宿沒睡的樣子有些驚訝:“睡不著?”被角下露出的手似是冰雪融水般帶著刺骨的涼,雖然知道她身體虛弱但這種偏低的體溫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嗯。”聶清越不自覺向溫熱源頭靠過去,或許是接近深冬她的身體越來越不適應,或許是一夜漸歇的疏風驟雨,她從入夜起根本就無法入睡。

“夫君每夜都會進來添火麼?”從前就算睡得輾轉反側也不會朝著房門坐起來,顏述又是動作極輕毫無聲息,她只記得每次模糊睜眼房內溫熱的柔光都未曾熄滅過。

“嗯。”“豈不是不得安睡。”

“只是每天醒來順道進來看看罷了。”顏述扯開只有微弱溫度的棉被,把她抱在懷裡。“這、這麼早。”聶清越瞪大眼。

“山上的日出極好。”顏述看著聶清越饒有興趣的樣子微笑:“是否同去?”

“……下過雨應該看不到吧。”說是這樣說,臉上的表情卻不是不期待。

天色深諳尚有點點星光,耳邊風聲呼呼掠過挾來陣陣清寒。顏述腳速極快,揹著她一路上山卻是輕鬆自如如履平地。登到山頂的時候依然只能看到暗雲層層,漏不出一點微光。

靠著頂峰大樹微溼的樹根坐下,聶清越有些遺憾地託著下巴:“怕是看不到了。”

顏述只靜靜坐在她身旁不說話,神情看不清楚姿態卻是極其放鬆閒適,似是已經來看過千百次般篤定自在。

山風漸止。林間瑣碎的沙沙響動慢慢降落下去直至了無聲息,一瞬間四野越發顯得寂寥起來。

似是踏過千軍萬馬跋涉而來,鋪天蓋地地將所有推送前的隱忍沉默。

然後眼前驟然開闊,像是於無聲深處響起萬道驚雷。

一瞬間,雲破,日曉,風起,光耀。

整個萬籟俱寂的世界都在光煌中甦醒過來。

彷彿能凝滯住時間席捲天地,讓人屏住呼吸魂悸魄動,良久才回過神來。

“夫君為何不早一點帶我來呢?”聶清越愣愣地看著微微喃道,帶著些許滿足的惋惜枕在顏述肩上:“這樣便可以多看幾遍了。”

顏述低頭凝望她,長睫微動,一抹暖金的色澤映在他黑潤的眼底靜靜渲染開去。“再好的風景,多了總是會厭倦的。”語氣淺淡得不著痕跡。

“所以之前才會雲遊四海閒雲野鶴麼?”在不同的地方看過不同的風景,想來這樣的生活定是極其愜意自在。

“不完全是。”顏述把她冰涼的手握過來,溫熱的手掌嚴實覆著,“世間勝景總在無名處。”

“那豈不是要尋到地老天荒?”聶清越歪頭看他。

“夫人,”他放輕了聲音微微低下頭去,漂亮的嘴角彎起一抹徐徐的笑,字句吞吐間若有若無地拂過她發紅的耳根。

“有些風景,只需要遇見。”

就像是順著地平線潮水般漫溢過神州大地的浩蕩日光,每日每月都在與匆匆世人擦肩而過。偶爾駐足停下回望,那道風景便穿越數光年跋涉來到你眼前。

聶清越不說話,靜靜反握住掌外溫熱的手。

可遇不可求的何止是風景,有些人,一錯眼一轉身便是永遠。

四方客棧。

聶清越睜眼醒來,素色的帳幔透著窗外落入的晨光。第幾次了?她有些有些無奈地起身走至窗邊完全推開半掩的那扇窗。自從和慕容落離開小村大半個月至今,那日與顏述看日出的情景總是反反覆覆地襲入夢境。

如果這算是想念,會不會太沒有志氣了點,聶清越撇撇嘴披頭散髮走下樓。

“掌櫃的,有客官找你,說是你的……”小和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提著茶壺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