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唇,懨懨道:“只怕他連我一起恨上了。”
賀福急道:“公主,您為何要站在他的立場想呢?您想想先皇,想想您的皇兄,攝政王是如何對待他們的!”
高霜霜臉色一白,正要說什麼,身後傳來一聲輕咳。
兩人同時轉身,看見容色慘淡的天子站在門口,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低低咳嗽了幾聲。
賀福走到那人身邊,想扶住他。
高懷秀轉頭,淡淡掃了他一眼:“你去哪了?”
賀福一雙渾濁的眼睛腫著,不敢多言。
高懷秀神色冷淡:“我說過,不准你自作主張,擅自去太醫院,也不准你在琅琊長公主面前胡言亂語——賀福,朕的話,滿宮的人都不當回事,那就罷了。如今竟是連你也不聽了?”
賀福又跪了下來:“老奴不敢。”
高懷秀的笑意帶著些許自嘲:“你有什麼不敢的?”他嘆了一聲,喃喃道:“我是奈何不了你的……我能奈何的了誰?”
高霜霜小跑過去,扶住他的胳膊,擔憂道:“皇兄,你這幾天好些了麼?我上回託人帶給你的人參,你用著可好?”
高懷秀笑了笑:“好多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高霜霜道:“那就好……”沉默了會,她靠著兄長,嘆氣:“皇兄,過兩年……時間長了,也許能消解王爺心中的怨氣。說到底,那是他父輩的恩怨,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放下仇恨。”
高懷秀看著她,只笑了一笑,並不作答。
一陣沉默後,高懷秀開口:“你騎馬也累了,回宮罷,不用擔心我這邊的事,我的腿傷沒那麼嚴重。”
高霜霜點了點頭,離開了。
高懷秀看著少女帶著宮女們遠去,眉眼間神色複雜,說不出是嘲弄,亦或是悲哀。良久,他問賀福:“嚴才人呢?”
那個女人沒有姓氏,問來問去,只自稱阿嫣,他總不好封她為嫣才人,便取了諧音,封為嚴才人。
嚴才人本人對這封號是很嫌棄的。
想到那人,高懷秀唇角的笑意終於變得真實了些。
賀福答道:“昨兒還在養心殿見過,今早起就沒人影了……”他回想了下,不覺皺起眉:“皇上,您吩咐嚴才人在養心殿侍候,這嚴才人卻總是偷跑到其他宮玩耍,真不懂規矩。”
高懷秀微微一笑,不見惱意:“隨她去。”他抬頭,望著遼遠的天空,語氣帶著點聽不清晰的寵溺:“總會回來的。”等了一會,他又咳嗽了聲,皺起眉:“賀福……扶我回去。”
賀福一驚:“皇上?”
高懷秀面色不變,只是放輕聲音:“膝蓋疼的厲害。”
賀福長嘆口氣,攙扶著他進養心殿內室,低聲勸道:“皇上,您為何不告訴琅琊長公主呢?如今,也只有長公主在攝政王面前,尚且能說的上話——”
高懷秀淡淡道:“霜霜的心已偏向他,何必多此一舉。”
賀福搖頭:“長公主……唉!”
高懷秀進門,忽然停住,擺了擺手:“下去罷。”
賀福一愣,抬起頭,只見有人坐在窗下喝茶,見他們走進來,便起身迎上前。他看了一眼難得露出喜悅之色的天子,頷首退下:“是。”
室內只剩兩人。
賀福離開時,貼心地關上門。
高懷秀看了女子一眼,抬手,摸摸她的頭髮,戲謔道:“捨得回來了?”站的久了,不免腿上痛楚鑽心,他又皺了下眉,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今兒一整天都沒見你的人影,出宮了?”
阿嫣答道:“準備的差不多了,回來辦點事。”
高懷秀問:“何事?”
阿嫣沒有立刻作答,走到他身邊,手放在他的膝蓋上,問道:“疼嗎?”
高懷秀淡淡道:“早習慣了。”
阿嫣看了看他,語氣平靜:“若時間長了,沒人給你治,正常行走都會成大問題,歷朝歷代,我聽過有瘸了的皇帝,有跛子皇帝,可沒聽過有不能走路的皇帝。”對方目光清澈溫和,她笑了笑:“你心裡很清楚。”
高懷秀微微點頭:“不錯。南宮夜不會留給我太久的時間,但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他太好過。”
阿嫣對此不予置評,走到梳妝檯前,拿起一小盒胭脂,看了一眼成色,皺皺眉,放了下來:“我要回王府了。”
高懷秀一怔,目光有些愕然:“你說什麼?”
阿嫣笑笑:“我不早同你說過麼,我就在宮裡待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