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的霧境之中。東陵晚性喜寧靜,院中並無多少人伺候著,平日裡只有一兩個貼身的小廝,遠侍在正寢的外堂之下。
冷心巖從連廊一端穿入正堂,並無小廝伺立,但堂上的小爐仍然香霧嫋嫋,顯示主人並未出門。
“雪落?”
喚過之後,冷心巖才猛然醒悟,輕嘆一聲,想來東陵晚應是在午睡,他在小爐邊的椅子上坐下,靜靜等待。
良久無人,冷心巖兀自出神,忽然自雨聲間歇,聽到一聲嘶啞啁哳的低吟。
“晚!”心臟驀然一陣緊蹙,冷心巖似有所感,幾乎跳起來向正寢內堂走去,“雪落?”
東陵晚的正寢與外堂相連,中間隔了一小處天井,天井中栽著一株梨花。冷心巖還是第一次走進此處,梨花本已是將謝的時節,雨水沖刷滿地落英,旖旎開一地的純白。花雨交織,韶華舞落,映著正寢虛掩的門扉。
冷心巖駐足,視線穿過梨花飄舞的雨簾,遠遠望去,一瞬間,天地驚雷,讓他腦海內心皆一片空白。
那是讓人無法想象的場景。
最原初的慾望褫奪了一切美麗幻象,罪惡將道德拋諸於腦後,卻奉上了令人狂亂的嫉妒與疼痛。血緣,是那兩個人最深的羈絆,也應當是無法逾越的鴻溝。可是□著糾纏在一起的軀體,撕毀了人倫,也湮滅了冷心岩心底最後一絲的光明。
一個是高山流水此生無悔的摯友,一個是心之所繫痴迷戀慕的摯愛,雙重的背叛致命的打擊,冷心巖怔怔地望著屋內春光旖旎,卻一步也挪不動了。
東陵陌面板光潔,身材緊緻,即使是這種暴雨滂沱的天氣,也掩不住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力量與強勢。褪去平日裡的溫良柔和,他用強勁的臂膀擁著那個應是他血緣至親的人,滿眼皆是愛慾焚燒的貪戀。
東陵晚同樣是不著寸縷,一身雪膚白得刺眼。他如同一株等待採擷的雪蓮,柔軟輕盈地躺在東陵陌的掌心,微微顫抖著,雙眸緊合,既期待又畏怯。
大雨如注。
沒有多餘的語言,也沒有任何的交流,東陵陌貪婪地吻著東陵晚白皙如玉的身體,一路纏綿一路繾綣,抵死糾結緊密相依,他們如同雙生從不曾分離,也在今後的一生無法分割,融為一體,至死方休。
吻,一路蔓延。東陵陌的表情被散落的長髮掩蓋,看不分明,他只是小心而急迫地探尋著東陵晚的秘密,儘量壓抑住自己的衝動,將東陵晚修長的雙腿分開,用溫柔的動作一點一點尋找著,然後佔有那份隱秘的誘惑。
愉悅和索求。東陵晚用雙手緊緊抱住東陵陌的脖子,指甲劃過的地方,道道血痕清晰可見。他不曾抗拒這逆倫的行徑,反而在努力地取悅著東陵陌,儘量提起腰身,迎合著衝撞而來的慾望。
“唔……”東陵晚的喘息在雨聲中若隱若現,他不曾感知過這世上的任何一種聲音,此刻只是憑著本能的宣洩,並不算悅耳,卻原原本本地留著他的情感。
淫靡,纏綿,歡愛,混沌。
慾海沉淪,漫天花雨蓬然,一路繁華至地老天荒。軟紅千丈,盡皆黯然失色,縱天地傾塌其猶未悔!
“啊!——”
東陵晚驀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呻吟,同一時刻,驚雷震破虛空,電閃雷鳴,一瞬亮如萬千華光籠聚,東陵陌猛烈地挺身,然後一下子將東陵晚壓倒在床榻之上。“哈……”
“!”
冷心巖死死捂住嘴巴,才沒有讓自己叫喊出聲。他彷彿如夢如醒,顧不得大雨未歇,轉身飛奔而去。
“什麼人!”東陵陌驚覺,起身之時,卻早已沒有任何人的聲息。他微微蹙眉,緩緩從東陵陌的身體裡退出來,撫摸著東陵晚闔著的雙眸。
有黏膩的液體從東陵晚的身下蜿蜒流淌,混著絲絲猩紅。東陵晚睜開眼睛,雙頰被□染紅,尚未退去那美麗的色澤。
“怎麼了?”啞聲問道,東陵晚漾著淺淺的笑意,枕在東陵陌的臂彎上,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峰,“哥,你不高興了?”
心頭一動,東陵陌展顏,俯身貼住東陵晚的身體,只是把頭高高仰著,好讓東陵晚能夠看清他的唇語:“沒事。晚兒,讓我抱緊你。”
“哥有心事?”捻住一縷東陵陌散落下來的長髮繞在指間,東陵晚將身子縮了縮,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若是連我也要隱瞞,哥,便不用說了。”
明知是以退為進,東陵陌還是心甘情願地回答:“什麼都瞞不過你,晚兒,我累了。”
東陵晚渾身一震,半晌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