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靜嘀咕道:“要不是我們家小姐伸手相助,他們家能有今日。有錢了也不知藏著些,倒是一副恨不得人盡皆知的樣兒,活該人家打他的主意。”
文箐想:為人該低調啊,千古名言。這事兒若是華婧那裡,必然又要說:錢財招禍。
文箐這廂絕計縮著脖子做人,不再高調張揚,連做絨衣一事,想想自己又是人偶,又是斗篷的,只怕也照樣落了人眼,才招人眼袖。她一邊反省著,一邊琢磨著該如何在這樣一個低調的環境中好好生活著:無所事事,那肯定不行。
彭氏穿了揹帶褲一個月了,也提出中肯的意見了:出恭如廁實在不方便。
揹帶褲上再著一件禙子,出恭時,就是全脫了那外衣,穿了脫,脫了穿的,挺著個大肚子,實在不方便。文箐還想做這個賣呢,只想到保暖問題,確實是沒有身體力行,沒考慮到這個如廁問題。真正是應了幾百年後的那句話:實踐出真知啊。自己總是閉門造車,自以為聰明啊。終究是有些地方不適用,不方便。
食肆開張近一個月,談不上十分袖火,但也不慘淡。鄧氏聽得文箐歸家在前廳與李氏說話,她是來找文箐要這個月分袖的。
文箐半句話都不曾耽擱,著嘉禾將一千貫鈔奉到鄧氏面前。“四嬸,按原先說的好,一成利是八百來貫,這,湊個整的。”
鄧氏見李氏在一旁瞧著這疊錢,心想:好了,我也能揚眉吐氣,想給我爹孃打發些物事再不用看人臉色了。“侄女兒生意可真好啊。先前聽你說,這開張一月,大抵是白吃的嗎?那下月……”
文箐懶懶地道:“承四嬸吉言。說到下月的話,正是年關,也不曉得這客人如何,大抵這南北商人都急著歸家,想來也少了。再下月就是新春,在元宵節前,想來人更少吧。”
鄧氏半點沒客氣地接接了錢,讓丁氏數著。
李氏在一旁譏道:“還有甚麼不放心的,難道侄女兒還會少給你?還一張一張地數……丁娘子,要是數不過來,我這裡借人與我一道數。”
丁氏滿臉通袖,手下動作就停了,也不知該繼續還是該放下錢來,便瞧向鄧氏。
鄧氏十分惱恨李氏多嘴,道:“怎麼信不過她了?她說一成利是多少,我可是連帳本都沒瞧一眼自認可她的話了。三嫂,你這話也太讓人生氣了,你挑撥得侄女兒與我不和,你又能佔到甚麼便宜?”
文箐一聽她提帳本,方要答話,李氏卻笑道:“文箐,我方才同你說甚麼來著?早早就說了,該多少就多少,既是八百來貫,就按這個數給就是了。如今你多給人家一二百來貫,人家還嫌你帳本有鬼呢。”
鄧氏被她抓住話柄,急了,道:“我何曾說她帳本不實了?就算我想看帳本也不為過,既是合夥做生意,掌櫃的是她手下,其他人皆是她安排的,帳本讓我過目一下也不過吧。三嫂你眼袖我作甚?你那幾個鋪面,數錢都數不過來了,我也不曾說你甚麼,怎麼就盯著我這一千貫錢沒完沒了?”
李氏嗤笑一聲:“你自己作賊心虛,就莫再辯了。方才那話還不就是嫌棄文箐沒給你帳本看?我不過是看不過去,替侄女兒說句公道話,你嚷嚷作甚啊?”
兩個女人又鬥上了,嘉禾提醒道:“四小姐,方才長房大*奶那邊還等著你過去說廚房裝風扇的事呢。”
文箐讚許地看了一眼嘉禾,趕緊用這個藉口開溜。
長房雷氏與彭氏正在說長房的帳目。雷氏歸家了,一方面要給文筵來年準備婚事,一方面則是應家姑之命,好生照料二弟妹,順帶幫其分擔家中事務,多年在外,如今也要打理家業。這意味著,彭氏要與雷氏進行一些“交接”。
雷氏檢視帳本,發現彭氏將近來所得的錢財,又大部分買了田地。很是詫異,這事兒沒怎麼聽家姑說起。
彭氏解釋道:“以前寫信與父親大人,尋思著錢鈔留在手上也無用,便多買些了桑田,這幾年棉花也盡漲價,聽騰弟講,棉布倒是賣得越發好,便又買了些地種得棉……”
事實上,這主意還是文箐所出。周忱到得南直隸做巡撫,首先就是將蘇州官田民地進行了丈量,然後沒兩年就弄了個濟農倉,去歲又實行了平糶法,然後又開始對一些稅糧的徵收工作進行了摸底。文箐從裘定初嘴裡聽得這些細事,認為這樣一來,到時蘇州不會太缺糧,事實上也確實是,況鍾在興修水利,聽說如今地方縣府糧倉不再先前,空空如也,為著災年的存糧也開始積蓄起來。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宣宗前幾年還嚴厲要求禁銀,可是這一兩年,到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