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華般溫潤的光芒,她凝神端詳良久,那隨珠中隱隱有水痕流淌,置於耳畔,隱約可聽到波濤之聲,隨即笑吟吟道:“這可不是個尋常的隨珠,此乃清水珠,有晝視之如星,夜望之如月的妙用,世間罕見。且這珠子雕成了蓮花狀,還這樣小,定是鑲嵌在甚麼首飾上的,常年帶著,能夠增加對水系法術的領悟之力。”
江蘺一笑:“你若喜歡,便留下,回去後鑲在釵上,定然是光照一室,十分好看。”
落葵微微沉凝,抬起頭,笑望著年輕攤主問道:“這個,你想換甚麼。”
那年輕男子摸了摸後腦,含羞一笑:“我想換一個姑娘能用的物件兒。”
落葵默默良久,身上姑娘所用的物件並不多,她伸手在袖中一摸,摸到了個冰冷的物件兒,她臉色一沉,淡淡道:“我有一件姑娘用的,你要看看麼。”
見那年輕男子點頭,落葵從袖中取出那枚羊脂白玉梅花簪,凝望了良久,那簪子上似乎還有當初京墨的氣息,她心中驀然一痛,伸手遞了過去。
那年輕男子仔細端詳了良久,見那玉質雕工皆是上乘,雖於修煉無有益處,但卻著實是追姑娘的利器。他頓時喜色盈眉道:“姑娘可願將此物換給在下麼。”
落葵略一頷首,平靜道:“我這支簪子遠不及你的珠子值錢,你確定要換麼。”
那年輕男子篤定的點點頭,已取出一塊藍色絨布,小心翼翼的將簪子包好,放在一隻狹長的螺鈿雕花錦盒中。
落葵鼻頭一酸,忙轉過頭去,反手將珠子塞到江蘺手中,勉強笑道:“這麼寶貝的東西,放在我這可不安穩,況且我也用不著,還是你收著罷。”
江籬有些不解其意,不明白方才還興致勃勃的落葵,怎麼突然就意興闌珊了,仔細瞧下來,閃爍的眸光中,尤有幾分淚意轉瞬即逝。
他轉念想到了那枚簪子,又想到了城隍廟中的那對兒男女,轉瞬靈臺清明,忙追上已經走遠的落葵,只按了按她的肩頭,卻並未多問甚麼。
剛走了幾步,遠遠便望見街角處有一個小攤,攤前圍了幾個孩童,笑嘻嘻的指著攤上一個圓盤,爭先恐後道:“我來轉,我先轉。”
落葵登時眸光一亮,疾步上去,望著那攤上的物件挪不開步子。
江蘺跟過去一瞧,登時笑了起來:“原來你喜歡這個。”
那木色圓盤上畫了飛禽走獸、吉祥花果和戲文裡的人物,圓盤中心有一支長長的指標,用
手一轉,那指標便飛快的轉動起來,只片刻功夫,轉速減緩,最後停在一個圖案之上。
而圓盤邊上放了一塊白色石板,那頭髮花白的老人用小湯勺舀起溶化了的糖汁,在石板上飛快的來回澆鑄,頃刻之間,便畫出了指標所指的那個圖案來。
落葵一邊看一邊咂舌,甚至不由自主的吞了點口水,嬌俏一笑:“是啊,我幼時最喜歡吃糖餅兒,可惜父親總說這東西不乾淨,不許我吃,每回蘇,”她微微一頓,聲音戛然而止。
聽到這個蘇字,江籬頓時變了臉色,口氣不善道:“蘇甚麼,蘇凌泉麼,小妖女,你為何心心念唸的總是他,為何拼了命也要保住他。”
落葵抿了抿乾乾的唇,退了幾步,坐在暗影中的臺階上,那青石冰涼,像是有水滲入衣衫。
月影落在江籬臉上,神情晦暗難明,他怔了良久,解下了身上的斗篷,一手拉起落葵,一手將斗篷鋪在臺階上,才又拉她坐在自己身旁,側目而視,咬牙嘆道:“你說罷,我聽著。”
落葵將頭埋在膝頭,思量了良久,才仰起頭,平靜道:“我與蘇凌泉名為同門,實為兄妹,這十數年來,是他一手撫育我長大,是他傳我法術修為,是他時時刻刻保護我,照顧我,不容旁人欺辱我。”她偏過頭定睛望住江籬,益發的靜如死水:“江籬,他是你們口中的魔頭,但他也是我唯一的兄長,我是你們口中的妖女,但也是他唯一的親人。”
江籬心潮起伏的厲害,這麼些年來,他幾乎不能聽到蘇凌泉這個名字,聽到便恨意叢生,可如今,他卻從落葵口中聽到了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他摩挲著衣角,聲音輕顫道:“你接著說。”
落葵凝望住遠處,像是望住悠悠流逝,永不可追的舊事,露出一絲絲神往,那是她為數不多的美好日子,無憂無慮,她平靜道:“當年,蘇凌泉領著我出府,都會偷偷給我買上一個糖餅兒,我捨不得吃,總是拿著看,一直到府門前時,才捨得吃完,後來蘇凌泉看我實在饞得慌,竟然自己去學了這門手藝,在家給我做糖餅兒。”她神色黯然下來,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