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知道自己一點一點在變。
那無關它的意願,也不受它的控制。只是對它來說,既無所謂好,也無所謂不好。
只是這一次,似乎變化格外的劇烈些,可是,也就如此而已。
顓瑞略略有些不安地浮在半空之中,身側是傾天的火焰。幾次衝突遇到阻礙之後,它也就順其自然,不去花費那一份心力了。反正,這樣子對它來說也無所謂。既然損不了它分毫,它也不想去插手違逆既成的事實。
——不得插手世事!這是唯一的禁忌!那禁忌其實也是很虛無的——它們是神邑除卻半身之外,分離出來守護著這片天地的一部分力量。千萬年來慢慢有了自己的意識。除卻神邑,在整個天宇裡,能夠與它匹敵的,也就只有鎮弱水的諦悼、持守魔族的辱收而已。
然而這麼多年以來,顓瑞不同於外形的頭角崢嶸,千萬年來沉默而悄無聲息,倒也算得上安份守已,盡職盡責。一任人類的種種慾望,予取予求。也在一點點的影晌著他,使得它的能力一點點的染上貪婪惡毒的色彩。只是那變化是日積月累的,只是讓它在偶爾間一次次驚覺,自己的能力在慢慢的變得陰森。可是也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有那麼激厲的恐懼恨念,猛烈的滲漏透進來的。連帶著把它的力量,染得恐懼怨毒。
這次,那已經不知是第幾任自認為是他的主人的願望,它知道那就如同把一株蒼天古木掘根焚幹,卻還要尋求有繁茂的枝葉一般。是不可能實現的——他們大部分力量的本源來自於它,卻想要使用透過它獲得的力量來對付它本身,自然不諦於石沉大海。波瀾不驚。
對此,顓瑞也只是逆來順受地沉默著,它雖有思想有意識,然而那意識卻很平淡模糊,對這些所謂它守護了千萬年的生靈,情感上也冷淡得很。只覺得這天地萬物都是如此索然無味的。也不明白九天之上的神靈對這樣的世間生靈,為什麼會那般的執著而呵護備至。
既然不明白,它也就懶得花工夫去想,自然也很淡漠的不會去多什麼事——就算那人自認為是它之主,自認為能夠全域性左右了它。它可從來沒承認過——只是看戲般淡漠的順其自然,甚至沒意思去小小叛逆一下。
然而它的職責是守護著人族,滿足著他們種種不一而足的願望,這一次它總不能就這樣子毫髮無傷混然無事的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
顓瑞有些單純的呆呆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形態了?同它一模一樣的雕像倒有很多,從金玉到奇石,可是那樣冷冰冰,硬邦邦的身體它可不喜歡。還是要得自己凝結出一個新的形體?可那樣不就同毫髮無傷沒什麼兩樣了。要不乾脆,換個人類的身體試試吧?可那是不被允許的……它想得頭疼,卻還是沒有拿出個可行的辦法來。
置身在一片火海中,上方不斷有生靈掉落下來,身體雖在一瞬之間化為紅蓮火焰,然而其心中的憤怒與憎恨,卻固執的殘留下來,在這樣的烈焰裡,卻有如生著冰冷的爪牙,恨不能把天地間觸手可及的一切,連同所有的溫暖信念,統統撕毀殆盡——這樣子只能是徒留下那般深然的恨念及恐懼而已。
顓瑞不安的略略抖動一下,卻還是記得自己唯一的禁忌——不得插手世事!那怕是善是惡——無論它幫了那一邊,所造成的後果,都是命運之輪的轉變。
它所賦予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它,整個火海里,只餘一片絕望恐懼的憎恨。而它只能浮在一片火海之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浮生掙扎,索然無趣之下,只覺得意興瀾盡。等著看這般鬧劇如何收場。
然而平衡是在突然之間被打破的。隨著她在火海之中如一片落葉般的飄落下來,迅速的消溶不見。有一種不同於它的異常的能力,悄然的溶入進來——那能力也不是她的!
它知道她是誰。可縱然是她,也不可能擁有這般的力量。可是卻隨著她在火海中的消溶,顯現出來!明潔而溫和。
積攢下來找不到渲瀉的憎恨,連同她的憤恨,無可奈它何,卻在此時得到替代,都在一瞬間熔岩般的點燃。悄然無聲的吞噬溶入其中,終於慢慢凝結成丹!
它可以遙遙的感覺到,諦悼所鎮的弱水,有瞬間的翻騰。辱收在一瞬之間,保持著一種死寂般的緘默。而九天之上的本體,在一瞬間有一種淡淡的,卻讓它幾乎要認為是錯覺的滅劫般憤怒。
那一該之間,它幾乎可以感覺得到神靈之手,沉沉的落到命運之輪上的鎮定與執著——讓它都要以為,那本是禁忌的命運之輪,將因此而改動。然而沒有,傾刻之間,神靈依然只是冷冷的看著,不曾插手,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