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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著什麼?知道最初與最後的交點在那裡。我知道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透過戰爭真正想找到的東西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他們自己應該找到的是什麼,可是我知道。

我會害怕,怕他們會憑著本能的找到他,就如本能的知道他們所想要的東西應該到魔國來尋找一樣。本能的找到本來擁有我的力量的那人,再本能的追逐著並不屬於他們的力量一樣——就算那麼做是徹底的罪惡,也還是會去做。那麼可怕的,獸性一般的本能,會找到他,會捉住他,會毀滅他。

神靈的力量,使得我所知道的,不能對任何人說,也不敢任何人說。正如他的父親當年一般,無從對任何人說。對他,也不能說。

他說,在沒有能力之前,都不要回來。他說的時候,只是想給我一絲恨的希望,並沒有想到過會有今天的局面。在擁有了力量之後,是不是我就可以回來,看到他?

然而我回來,只能傷害他,我只能想到這樣笨拙,簡單直接的方式,去盡力保全他,不讓神靈那般冷酷的昭命成真。正如他的父親所做的,我也只能用扭曲的方式,去絕望的想要改變。

我只能用答應神靈願意拿他換來的力量,去傷害他。掩蓋住他的光輝,壓制住他的力量,企求他能夠悄然無聲的避過去。

我終於能夠再次見到他,他還沒有到成年的年紀,依然是記憶裡清晰至極的少年模樣,只是更沉穩,更堅決。卻居然還是明澈而溫暖的。

我恨,恨他還是如同命定一般的柔暖,不肯改變分毫,恨到好痛,他卻不知道。正如他的父親恨他不肯改變分毫一般,他全都不知道。

父親所竭盡全力都不能改變的他,就讓我來改變。不惜做到何種地步,正如他當初不惜讓我恨他,也想要保護我一般。寧可他恨我,寧可他失去純色的光澤。只是不想永遠都失去他。

我看著他,也任他看著我,淡同陌路,彷彿從不認識。然後傷他,迫著他弒父。看著他低聲下氣的求情,看著他疲憊而毫不掩飾的同我虛以委蛇……

我靜看著他親手殺了不過一心想要唯護他的父親。也是我的父親。斷言了我必然會傷害他的父親。我只能看著他難過而疲倦。我看著他一點一點的安靜,那樣的明澈在一片陰暗憎恨裡不得不越來越安靜。在孤寂無助的四面楚歌裡慢慢的寂靜下去。

這樣,他也會恨我了吧。他也就永遠都不會忘記我了。

可是,好痛。是不是因為我恨他,還是因為他也恨我了。

原來,恨跟被恨,都是好痛的麼?

恨到好痛!

可是我又為什麼會怕,怕他開始恨我了,怕他恨極我了,怕他同我一般,恨到痛了。我只是捨不得他恨到痛了。

我只是捨不得他難過,我只是捨不得他受更大的傷而已——那怕是要我恨他,要我傷了他。

那個傷,會壓制他的生機,會掩蓋住他所特有的,會引來如同豺狼一般的人族的能力。

三萬魔族,只是作為替身,代替更重要的東西而已。可以更好的掩飾住我想要保護的人。可以足夠讓人記往仇恨。

可他居然還是學不會憎恨。他的眼裡,疲倦而堅毅,卻依然看不到半分陰暗的樣子。他偏還是要那麼倔強的明亮溫暖著。然而不要緊,我的力量會壓制住他。壓制二十年,壓制到他過了成年的年齡,壓制到他不會有機會知道疼愛他的父親同憎恨他的我,為他做過什麼,為什麼那麼做為止。

可是為什麼我心裡卻在害怕,好像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怕我的力量沒有把握壓制他二十年,也怕我的力量傷他甚或二十年。我的力量,本只是想要保護重要的人。可是為什麼有了能力之後,依然保護不了最重要的人?

這二十年,你怎麼過來的?

二十年,答應我撐過來,好不好?

日復一日,復至二十年,他答應過的!鏡山弱水,只橫桓二十年,秋水答應過的!

我允諾神靈,用更陰暗的力量,壓制這個陰暗險惡的世事人心,二十年。全然為了他,全然只是為了期盼還能再見到他而已。

不是我的昭命,看,我沒有弒親,對不對?殺父的人是他,而不是如昭命所言的我,對不對?神靈的命定,是不會全然成真的,對不對?一個手裡沾上自己父親的血染的人,不會再有純潔至極的靈魂,對不對?就算是要他死,也好過昭命,對不對?

那麼,我們的註定的命數,改變了沒有?

然而二十年,混濁依然是混濁,鏡山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