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時靜池聽得似笑非笑看他,空城是一直暗地裡對他留心著的,只這一路上見他默然不語,只當他因了提到善袖而不悅。也不敢冒然開口問個究竟。此時聽了他這溫和說詞,心裡才略略放下,更是隻顧得上看他。善袖一時不察,被潯蜎把他強拉了過去,本自惱怒又發作不得,恨恨看著潯蜎。此時突然聽他溫柔低沉的說出這番話來,倒也別有韻味。不由一怔,又復看他,再看看潯蜎,說不上是驚是惱,神情古怪之極。
看守四人見了他本就驚豔至極,不想來一個潯蜎,又是各有千秋。再不敢隨意開口。場中一時冷場。
“這番事情重大,自然是要請潯蜎多多辛苦了。”在潯蜎仍捉著他不放的手上看了一眼,靜池介面道。
“我辛苦倒是理所當然的。”見眾人一時怔然,潯蜎不知何故,一掃方才親切的神色,微微沉下語氣。“昨天才到,今天一大早的就帶著淺草妹妹這麼東奔西跑的。也不怕人家辛苦?”
“淺草倒是過慣奔波日子的,這麼一點事是絕不會累著的。淺草真要謝謝潯蜎太醫的關心了。“口中說著,再次試圖抽出手來,潯蜎的手上已是突然下了死勁,將手腕抓住一絲痛楚來。
“那便不要同我這般客氣,”潯蜎又回過臉來看他,“反正也是一道的路,讓他們自已騎馬回去便是,你同我們一道回去。”
靜池抬眼看看,只見門外除了他們來時騎的馬,邊上還停了一輛馬車,雕樑畫棟的窗棣下垂著湘竹的簾子,落落大方。又見潯蜎倒有兩分明裡暗裡來搶人的意味。便微微一笑對他道:“今日眾人也要到醫館議事,回去也是要過去一趟的。淺草也略通醫道,就不妨同潯蜎一路同去,行商量一下也好。”
他一邊推脫不及便,當下不由分說被潯蜎生拉硬拽的上了車。潯蜎回了靜池一個笑臉,也一同上車,揚手便把簾子放下。
“我也不要騎馬,我要坐馬車回去。”雖說是旁邊有個丫頭跟隨著,善袖也是不肯放這兩人獨自一路。一面嚷嚷著,厚著臉皮擠上車子。不顧潯蜎的臉色,若無其事的乖乖坐在他旁邊。
架車的便是同來的侍女,聽潯蜎喚了一聲作小竹的。便留下了當場的眾人,先揚長而去。
一路上潯蜎卻也絕口不提此次救治瘟疫的事,先一番噓寒問暖,倒是親熱的緊。幾句話後漫不經意的問起幾人一早到這兒來所為何事來。“一大清早的,也不知道靜池帶你到這樣的地方做什麼。”
“是我自己要跟著過來的。昨天夜裡不大安穩,先是有人鬧事,這邊又出了點事。”他神色間倒是平淡得很,任著潯蜎的眼光一直在他的臉上盯著,卻沒有絲毫的拘謹不安。
“只不過來了也沒有幫上什麼忙。倒不如說是出來透透氣而已。”
“靜池的完備也當真是放鬆了,讓人那麼大膽跑去郡守府邸作亂!”他只把昨夜的事情說成是有人鬧事。聽他這麼一說,潯蜎卻不追問昨夜的事情究竟如何,對幾人一大早跑來檢視屍首的事也不過問,只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打著轉在他身上細細看看。“有沒有傷著嚇著了?”
“我連鬧事的人都沒有看,又那裡會嚇著傷著的。”他微微一笑答道。“多謝潯蜎太醫關心了。只是這人連郡府都敢來生事,潯蜎太醫住的醫館裡也在多加小心才是。”
“原來是這樣,淺草妹妹這麼個人兒,也難怪有人也不放心你,”潯蜎轉眼看一笑,伸手掀開了簾子,傾身向外看了一眼。
順著她掀起簾子的一隙之間,眼見空城緩緩的策馬而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本是眼盯著這輛馬車的,可見著簾子一動,便轉開了眼去。
聽著兩人答話,善袖本不敢多嘴。此時見著空城不放心的跟來,撇過臉去嗤了一聲。
“淺草妹妹真是很漂亮呢!他都只看你而不看我了。”
這話不同先前的親切,說得語氣冷淡,隱有一絲微微的失落感慨。
正要答話,潯蜎卻側過了臉去,看不清表情如何。車身輕輕一頓,停了下來。
“到了。”潯蜎口裡說著,先跳下了車去。
卻是在僻靜的街道上,面前一座氣派的深宅大院,門樓上懸著醫館的牌匾,看樣子倒要比郡府還有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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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靜池一人,獨自回了府,也換了一輛馬球車。帶了沁、蕊兩人,再一同去往醫館。
沁坐在架座上,熟練的驅著車,安靜的不說話。
只有蕊不見了那三兩人,先就不斷的問長問短。聽得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