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我假裝打了個哈欠:“誰呀……這麼安逸的下午還在我耳邊吵嚷,擾人清夢……”
“李夫人果然很安逸,看來下官方才的擔心是多餘的。”我抬頭望入李玢之帶著笑意的雙眸,心一跳,起身向他們行禮:“見過三位大人。”
張尚質擺擺手:“免禮,不小心吵醒了李夫人。我們正說到李夫人的夫君不知何人,為何從未見過呢。”他的臉上依舊帶著春風般的笑,但我卻忽然感覺他十分面目可憎。
“我夫君忙著呢,很少會出現,別人見不到也正常。”我隨意道。
“這樣的夫君也未免太不像話了,自己的娘子都不懂得照顧。李夫人何以會嫁了這樣的夫君。”程克勤意外地有些憤慨。
我朝李玢之瞟了眼,見他老神在在好像沒聽到別人的話,我於是嘆道:“沒法子,這就是命吧。攤上這麼個沒良心的夫君也只有認了,他雖不仁,我卻不能無義啊!”我滿意地看到李玢之的眉角隱隱地抽動了下。
“李夫人這般的女子理當配個更好的夫君才是。”程克勤惋惜道。
“誰說不是呢。”我聳聳肩。
“這樣說來李夫人的夫君如此沒良心,大約就算李夫人出什麼事,他也不會管的了。”李玢之面帶微笑,可我卻嗅出一絲威脅的味道。
不妙,我能不能逃出去還得著落在他身上,指望他能有法子幫我呢,可不能現在得罪了這個救星。
我忙道:“我夫君雖然不好,但我可是愛他得緊呢。”
“真的?那你怎麼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一抽一抽的?”李玢之的似乎很疑惑地看著我。
這傢伙!我強笑道:“比珍珠還真,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這話說完,我自己都想找個角落去吐一吐了。
偏張尚質還笑道“李夫人的話挺有意思。下官等今日來,還要麻煩李夫人為我們做點燒賣。我們可是有段時日沒有吃過了,想得很啊。”
我眯了眯眼:“在此之前,張大人不覺得還欠了妾身些東西嗎?”
“什麼東西?”張尚質問。
“一個解釋,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我指指身周。
“李夫人的手藝也算是京中一絕,天下間做燒賣能做到那境界的也唯有李夫人了。此等絕佳的燒賣自然該屬於天下最尊貴的皇上享用,怎能流落在外間讓市井小民隨意品嚐?李夫人的燒賣從此以後便是貢品了。”他面帶笑容,隻字未提之前莫名其妙弄昏我,把我捉到這裡來的事。
“是這樣嗎?”我偏了下頭看他,隨即也笑道,“既是專屬皇上的貢品,那我憑什麼還要做給你吃?”
張尚質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李玢之笑著道:“大臣乃是皇上的股肱,有義務替皇上分憂解勞。李夫人是張大人推薦來的,自然有義務經常品嚐一下,以確保品質。”
既然李玢之開口了,我也不好再多說,當下沒好氣地下去廚房,做了幾籠燒賣端上來,然後坐回櫃檯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他們說著話。隱約又聽到他們提到什麼宣府,剛才因為太生氣沒有留意,現在聽來卻有些膽戰心驚。我們這些街坊在不久之後就要被送到偏遠的宣府那邊的鎮國府,據說那是皇帝給自己建的大將軍府邸。也就是說我們要從一個牢籠被送往另一個。到時候在那麼偏遠的地區,想要逃出去只怕更困難了。
我頭疼地想著,耳邊聽張尚質誇獎李玢之:“還是李大人深知皇上心意,聽皇上不無遺憾地提及‘家裡太過冷清’。便及時獻了這主意,令皇上龍顏大悅。”
原來這竟是李玢之的主意嗎?我偷偷瞪了李玢之一眼,卻好巧不巧地被他捕捉到,我恨恨地扭過頭去。看來他終究是皇上的好臣子,就沒打算救我。
他卻對我道:“李夫人,這燒賣果然美味依舊,尤其換了如今金銀絲纏繞的蒸籠,愈顯得鮮嫩可口。”他說著指指手邊疊在一起的空蒸籠。
我沒好氣地上前收拾掉蒸籠,隨便抹了兩下桌子:“只聽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的,沒聽說連燒賣用了金銀絲的蒸籠也會好吃些的。”
李玢之聞言笑了兩聲:“李夫人真是有趣。”
又說我有趣!莫非這個形容詞是他的口頭禪?
我一聲沒吭,端著空蒸籠回到廚房,等他們走遠了才翻開,一層一層籠屜地察看,果然在籠屜的夾層裡看到一張小紙條。
我欣喜地開啟紙條,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阿桑無恙,謹記忍字。若能習得,靜待轉機。”這正是李玢之的字跡。
看完紙條,我忍著心跳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