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紀諾慢吞吞地換好衣服蹭到飯廳的時候,易未名已經坐在主座上等了有一段時間。
讓主人等他吃飯,他這個男寵是不是當得太狂妄了?張紀諾垂下頭自我反省。
易未名瞪了張紀諾一眼,輕輕一擺手,精緻的餐點就被端上了檯面。易籠像往常一樣,盡責地替張紀諾拉開椅子,然後笑眯眯地退到易未名身後,看著他進食,聽從他的吩咐。
張紀諾忍不住多望了他幾眼,試圖從他的眉眼中找出一點跟易未名相似的地方來。
隔壁的上位者一定沒有跟他提起過在那廢棄的舊宅裡發生過的事。那傢伙說要敗光易家,要是被只為易家效忠的管家大人知曉的話,不知道總是笑眯眯的人會不會暴跳如雷。
「夫人,下次請不要讓老爺等太久。」張紀諾的思緒還在南山放馬,在他拿起刀叉時,易籠卻突然出言提醒。
易未名本人倒是氣定神閒,張紀諾卻被這個新奇的稱呼嚇得差點扔掉了餐具。
這算什麼?!對他這種尷尬身份的嘲弄嗎?還是昨天他對易未名含糊其辭,從而招來了他低端的報復?
「哈,易管家你……不要開玩笑。」張紀諾瞄了主席位上的家主一眼,扯起僵硬的面部肌肉輕聲提醒。
「是我授權的。誰讓你無視我。」易未名輕巧地切開一塊牛扒,把肉塊放進嘴巴。
易未名是個挑剔的人,食材是每天早上從原產地直覺運來的,鮮美自然不用說,有時候還會出現某些地區的特色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西歐住久了,已經習慣了這邊的口味,張紀諾發現餐桌上居然從沒出現過俄羅斯風味的菜式。
張紀諾曾經很欣賞易家的廚房,然而看著易未名悠閒咀嚼的動作,他卻發現自己居然開始食不知味了。
因為他忍不住要想,這雙唇吻過自己、容納過自己勃發的地方、吞進過自己的體液……然而一想到這些他就尷尬得無法直視對方。
「我不喜歡菠菜。」張紀諾低頭髮呆的時候,易未名突然道,對方跳躍的思維讓張紀諾跟不上。他聞言抬頭,只見易未名叉子上卷著一把菠菜,正一臉惆悵地盯著眼前綠油油的東西。
啊,原來他居然不喜歡吃菠菜。張紀諾抿起差點就要勾起的嘴角,難得地有個荒謬的想法:原來易未名偶爾的孩子氣還蠻可愛的。
「要是不吃菠菜的話就不能變成大力水手了哦。」這時候易籠卻往前一步,俯身柔聲對易未名說了這麼一句話,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讓張紀諾對這對主僕有了全新的認識。
簡直就是任性小少爺跟苦命保姆嘛。
易未名沒有說話,淡定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把宣稱『不喜歡』的菠菜塞進嘴巴。
「我習慣了。」易未名喝了一口香檳,雲淡風輕地對看著易籠像觀賞異形一般的張紀諾說。
張紀諾回望了易未名一樣,再把突兀的視線投到易籠身上,得到的是管家先生無懈可擊的微笑一個。
這時張紀諾才深刻地體會到,這一家人都不太正常。
張紀諾又在易未名身邊跟了三個月。
還好『夫人』這個稱呼只是易未名跟他的管家合謀的一個惡質玩笑,他只聽過一次,卻已經讓他寒毛直豎。
今天他剛起床,就拉開了常年閉合的帷幔跟窗簾,讓陽光照到身上,才發現即使呆在恆溫的屋子裡,也還是會感到灼熱。
啊,原來夏天到了。
他掰著手指頭想,還有四年八個月就能恢復自由身。在那之前,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在呼吸到外界的空氣前不要先被玩死了。
昨晚他才被折騰到凌晨,直到易未名被不間斷的敲門聲磨得興致盡失,煩躁地扔開了手上的東西走去接電話直到張紀諾睡著才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他才能僥倖逃過一劫。
塞進貓咪尾巴造型的肛塞、翹起屁股裝可愛之類的……果然不是他擅長的領域。
雖然曾經擲地有聲地說過要敗光易家的家業,結果易未名還是規規矩矩地處理著他的生意,掛名上市的公司也做得風生水起,地下世界的人見到易未名還是得敬他三分。
說的那些話都是小孩子鬧彆扭的胡話吧?
然而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方面出了問題,易未名最近總是很煩躁,半夜接到電話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只要張紀諾那位主人心情差起來,就總是會變著法子折騰他。兒童不宜的情事是必須的,作為輔料,使出的花樣也層出不窮。不過好在自從那一次以後,無論玩得再怎麼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