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特意選擇了不需用到左手的練習專案,而體術大賽逼近,那兩人也放她一人在旁邊獨自練習,沒像之前剛入學那樣無微不至關切她。
衝完澡,老樣子,維拉與亞柏夏佐閒聊著一起前往校舍,沒想到今日卻在路途中遇見正要前往互鬥場地的馬可仕。
馬可仕披頭散髮依舊,看不見臉依舊,獨自一人慢慢踱步,無人陪伴,憔悴落魄,維拉看著那樣的少年,忽然有些不忍。
於是在夏佐不善目光之下,舉手對馬可仕友善的揮揮手。
而馬可仕對她輕輕頷首。
以為會這樣相安無事結束,沒想到卻在與馬可仕擦身而過那瞬,維拉驚愕感覺到馬可仕低頭來嗅聞她頸間──
維拉震驚,亞柏夏佐更震驚,與馬可仕相近的亞柏更是狠狠以肩撞去。
馬可仕亡魂一樣閃過,撲空的亞柏更不爽了,怒氣衝衝瞪著馬可仕飄忽離去的背影:“那傢伙怎麼回事?剛剛他是在聞你嗎?”
“噁心。”夏佐冷眼。
維拉臉色發白,沒膽承認當初是自己先聞人家的,只是打圓場:“雖然他有點怪,但沒有惡意啦哈哈……”
顯然對這番話不滿意,亞柏與夏佐在抵達校舍路途中,一直一搭一唱數落維拉。維拉一邊點頭稱是,一邊恍惚想起與馬可仕擦肩而過時,少年身上的氣味。
那是她送食物時,在馬可仕床邊聞過的味道。
不是最初聞到的血腥味,或是其他臭味,而是帶著輕微沐浴香氣的深沉氣息,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醉人氣味,讓人著迷,可是又不是香味。
剛剛擦肩而過時,維拉也聞到了那股味道,從馬可仕半敞的外套下散佚出來。
很離奇的氣息,幾乎讓人不可自拔。
*****
班傑明,那個殘耳軍團北國境分部裡,與維拉自小一起成長的男孩。
夏佐時常聽維拉對他與亞柏,提起班傑明這號人物,那個仿若維拉手腳的少年搭檔。
不管發生什麼事、看見什麼人,總能讓維拉想起一兩件跟班傑明有關的事,然後滔滔不絕描述起來,舉細靡遺。
身為後勤組的維拉所說的事,幾乎都是亞柏與他不曾經歷的。聽來有趣,但偶爾心情不佳時聽維拉懷念過往,也會厭煩,尤其是某些反覆提及的同樣句子。
例如,“班傑明和我也曾……”與“班傑明說……”、“班傑明他呀……”
與維拉朝夕相處數月,也聽了數月與班傑明的過往。班傑明這個人,在亞柏與他心中形象是越來越飽滿,可是總歸是個沒見過的人,頂多是個個性鮮明的模糊影子。
所以夏佐不曾想過,自己竟會夢到那個少年。
夢到那個少年的臉,聲音,甚至是笑起來的模樣。
眼前忽然就出現了整片的金黃原野,那個有著帶藍深青發色的少年,提著一隻踢腳猛踹的驚懼野兔,慢慢的笑著對他走來。
夏佐旁邊站著維拉,也笑眯了眼望著少年,目光不曾轉開半刻。
他呆楞看著那個不曾見過的少年,看著穿著老舊衣物的維拉,再看看這片原野。
這些都是他不曾見過的、抵達過的,為何能有如此清晰的景象?
遑論維拉對少年那份如潮依戀。
驚醒,夏佐猛坐起身來,呆呆環顧周遭。
仍是他們一貫的集聚地──亞柏的宿舍,他剛在亞柏的沙發上午睡,而維拉就睡在他旁邊的沙發,兩人的頭相隔不到三個手掌的距離。
維拉還在熟睡。
那夢境真的太不合理,就算是他的想象,也太真實。
夏佐靠在沙發上呆呆盯著維拉睡臉。
該怎麼說?那一點都不像他自己的夢境,倒像是維拉的夢境了。維拉的夢境像顏料暈染他的夢境,這有可能嗎?
目前所知,擁有這樣珍稀能力的只有一種人──被所有國家當作一級保護物件培養的夢師。
想到這夏佐幾乎坐不住,從沙發上彈跳起來,差點沒把維拉像填充布偶般拎起來去找亞柏,少年正色盯著少女思考了一陣,才放棄將少女提起,光腳走到亞柏書房。
夏佐幾乎是撞開門,“喂,亞柏!”
“跟你說過一百遍進我書房要敲門,猴子才聽不懂!”厚重書本前戴著髮圈的暴躁亞柏立刻暴怒,捶桌怒道:“要不是你也是殘耳,我早殺了你!”
“噓!”夏佐做了個噤聲手勢:“小聲一點!”
亞柏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