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來護了。
思緒至此,眉頭皺得更甚,心境也越發的沉寂起伏,甚至也莫名覺得,夜色寒涼,竟連自己身子骨,都從頭到腳的涼了一片。
她兩手入袖,忍不住握在了一起,刻意驅寒。
顏墨白似是察覺到了,嗓音一挑,平緩幽遠的道:“點暖爐。”
這聲音並非太大,然而卻被周遭沉寂壓抑的氣氛放得有些大。
待得尾音一落,殿外便有宮奴急忙應聲,隨即片刻之後,有宮奴端著暖爐敲門而來,最後將暖爐放置在軟榻前方的矮桌旁,迅速告退離開。
那暖爐正旺盛的燃著,爐子上那赤黃的火苗子肆意跳躍,也順勢搖曳了殿內周遭的光影。
鳳瑤垂著眸,濃密的睫毛在面上打下了一排影,有因光影浮動,暗色微微,倒也讓人看不到她的眼睛與神情。
顏墨白也不曾朝她多加打量,僅是再度掃她一眼,半晌後,才平緩無波的出聲道:“長公主還未想好要如何回答微臣?又或者,長公主是在預設,預設讓微臣,殺了那贏易領來的六萬兵力?”
這話入耳,鳳瑤瞳孔一縮,終是唇瓣一動,陰沉冷冽的出聲道:“好歹也是六萬兵力,攝政王說殺便能殺完?”
“如今大旭之兵與大周精兵,不過是相隔一條曲江罷了。且微臣早已查清楚了,贏易此番領軍而來,雖是做足了準備,但大多帶的不過是刀劍與利箭,準備與大周精兵硬碰硬的拼上一回罷了。只可惜,他雖有勇,但謀略這塊兒,終歸不盡人意。就如,倘若當真要與大周精兵硬碰硬的實打,至少,大旭那六萬精兵,也得有命渡過曲江才是。”
他嗓音平緩自若,從容依舊,除了瞳孔中蔓延著幾縷疲倦之外,並無異色,更也無半許緊張之意。似是贏易領軍而來,戰事一觸即發,但他竟是毫無緊張與忌憚一般,整個人依舊如此的從容淡定。
是以,這人究竟是太過自信!還是太過無情,無情得不曾將世上諸事都看在眼裡,是以也對所謂的人命,甚至輸贏,都全然不放在眼裡?
“攝政王在曲江之邊,埋伏了多少精衛?”她沉默片刻,才強行穩住心神,低沉而道。
顏墨白眼角一挑,深邃的目光凝她片刻,隨即便突然勾唇一笑,幽遠平緩的道:“長公主問這個作何?長公主此際該決定的,是否是讓微臣,徹底剿滅贏易領來的六萬兵衛。”
鳳瑤並未將他這話放入耳裡,瞳孔依舊靜靜鎖他,“怎麼,攝政王是不願回答,還是不敢回答?你既有滅得大旭兵力的信心,又如何不敢與本宮這囚困之徒,言道一二?難道攝政王還怕本宮將你精兵之事宣揚出去?”
顏墨白神色微動,懶散凝她,則是片刻,便極為難得的嘆息一聲,“長公主何須針對微臣。微臣本未有意動長公主的大旭,只奈何,大旭既有蛀蟲而出,以圖蠶食皇權根基,微臣,自然要來與長公主說上一聲,讓長公主,拿個主意。”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鳳瑤心底越發起伏惱怒。
她冷眼凝他,冷哼一聲,“你讓本宮拿主意?本宮如今都不過是你的囚徒罷了,你還讓本宮拿什麼主意?難不成本宮不讓你滅那大旭六萬兵力,你會依本宮之言,照做?”
他目光幽幽的凝在前方不遠的暖爐,那雙漆黑的瞳孔裡,有赤黃的火苗子此起彼伏的翻騰跳躍。
鳳瑤冷眼掃他,眼見他全然不回話,心底的冷嘲之意越發濃烈。
卻待周遭氣氛沉寂片刻後,壓抑重重的氛圍裡,顏墨白薄唇一啟,突然幽遠無波的出了聲,“長公主不讓微臣傷那六萬精兵,微臣,又如何不遵長公主之意,放過那六萬兵力。只不過,微臣雖有意放過,但也不會任由大旭之兵攻來,是以,在大周自保自衛之後,那六萬兵力最後剩下多少,微臣便不能保證了。”
鳳瑤瞳孔一縮,冷眼凝他。
“如此說來,許是大周自保抗擊之後,也許我大旭兵力,一無所剩也是可能?”她嗓音一挑,陰沉厚重的出了聲。
這話一出,顏墨白漆黑的瞳孔內略微有異色流轉,則是片刻,他勾唇幽遠的笑了,“一無所剩倒是不可能。至少,微臣無論如何都得為長公主護得一兵半卒才是。只是,那三皇子贏易,長公主希望微臣如何處置?是當場射殺,還是,活捉?”
“自是活捉。”鳳瑤並未考慮,便已瞳孔一縮,低沉出聲。
顏墨白似是全然料到,俊雅的面容並無半許的詫異。他僅是稍稍轉眸過來,那雙漆黑的瞳孔再度朝鳳瑤落來,“長公主可是想好了,一旦斬草不除根,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