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上中學的時候,隔壁班有個中等生。他雖然努力,甚至是拼命,但成績也只是在中游徘徊。他沒有朋友,也不特別受老師的待見。每一個班級裡都有這個人,他的存在就像是角落裡的陰影,安靜受人忽略。誰也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個人會選擇在期末考試之前上吊自殺。有人說是父母的過高期望逼死了他,也有人說是他自己逼死了自己。但不管怎麼說,人卻是死了,再活不過來的。
隔了這麼多年,我到現在回憶起來還是會覺得渾身發冷。是什麼樣的絕望催生了那股勇氣,讓他把自己的脖子套在那個粗繩結上?不知為何,我有些著迷地想著這個問題時心臟卻突然鼓譟起來。終於是支撐不住了,我半蹲下來,像只蝸牛一樣蜷在路邊,一動不動。
夜涼如水。
身上單薄的衣抵禦不了凜冽的寒風,連著打了幾個噴嚏後我終於停止了自虐,撐著膝蓋慢慢站了起來。可腦袋卻變得無比地沉重,人還沒站直就像根大頭火柴似地開始晃,後來居然一頭栽在地上。我終於嗚嗚地哭了起來了,有疼的,有痛的,有委屈的,有傷心的,還有不知所措。
說真的,很丟臉。
但,根本剋制不了。
我哭得涕淚橫流,直哭得太陽穴都抽痛了才慢慢停歇。被淚水糊住的眼睛逐漸清明起來,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面前停駐了一雙做工精良的小牛皮鞋,鞋頭的方向正朝著我。
明黃的路燈從高處散落下來,反襯著對方的面容模糊不清。我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身子,紅腫的眼睛眯了起來努力分辨。
那是一個極英俊的男人,眼眸銳利而世故,唇薄而寡情。他的臉上總帶著絲輕鄙的神色,彷彿什麼也不看在眼裡,可事實是他貪婪且野心勃勃。你看,他的上衣釦子扣到了領口的最後一顆,半分餘地也不留。乍一看是細緻講究,一絲不苟。猥瑣地想,甚至是帶著些許禁慾的色彩。但,他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種無法言說的誘惑力,這種誘惑裡夾雜了一股子的邪惡陰暗,兼具毀滅與破壞的性質,令人不寒而慄。
這麼個男人,我怎麼可能忘記?
那個驚天動地的法式長吻,讓我由女配轉路人的始作俑者。
許慎行。
呼~
自從瑪雅預言說世界會於2012年毀滅後,世間就竄出了不少的妖魔鬼怪。他們披著作工精良的人皮外套為非作歹禍害人間。遠的,有真理教主和輪子教主。近的,就是我面前的這位許慎行先生。
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我就在驚歎造物主的偏心,吾等凡人都是上帝閉著眼一甩手揮出的泥點子,而這個人卻是一下一下仔細捏出來的。而更讓人不忿的是,他已經如此英俊,又何必讓他那麼有錢?既然他已經這麼有錢,又何必讓他妖孽到顛倒眾生?但正如眾人所知,許多金玉其外的傢伙,大多有些不是東西的玩藝兒藏在其內——好比眼前這位,看起來多頂極的一男人吶。我不說,你們肯定不知道他已經和自己外甥女搞上了。
嗯,是的,是搞上了。不是碰上了也不是對上了,而是搞~上了。
介臭不要臉滴!
縱然我在心底裡把這衣冠禽獸臭罵得一塌糊塗,但真正面對著他本尊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知道這種人的可怕——就連易素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弄得形神俱傷,我又怎麼可能從他手上討得了半分好處?只是,我和這傢伙不過一面之緣。我會記得他倒是在情理之中,可他會記得我那就太不正常了。
“你,你有什麼事?”下意識地退了幾步,想多保持點距離,“我,我不認識你。”
面前的男人微微一哂,“你記得。”
我X,現在這本書裡是不是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出我撒謊來著?再也無法裝下去了,頹然地塌下雙肩,“好吧,我記得你。不過許先生,請問你找我有何貴幹?”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拖鞋上,“我想你或許需要幫助。”
“謝謝,不必!”接受他的幫助無異於與虎謀皮,這種人你哪怕吃他一顆葡萄乾,他都會把你連皮帶骨頭吞下肚償債。
他並沒有因為我的拒絕而離開,依然是微微地笑著看我可目光卻冰冷刺骨。我真的無法形容這男人盯著我看時心裡升騰出的那種恐怖感覺,就像只青蛙被毒蛇盯上,動彈不得。
易素她是怎麼忍下來的?
她怎麼能和這麼可怕的男人同處一個屋簷下,甚至,同處一室。
渾身沒有來由地感覺到寒意,我又往後縮了縮,舌頭髮顫了,“真的,真的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