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絲毫暖意。
“哐當”一聲,小云袖裡的暖爐掉砸在地,裂成兩半,她彎腰去撿時卻被小風抱住了肩膀,淚水落下,撲倒在對方懷裡哽咽:
“妹妹,我們怎麼那麼命苦!”
腦後那朵芍藥花滑落,片片散落的花瓣自憐地訴說著人花合一的命運。
悲哀得沒有聲音的小風一邊輕拍著姐姐後背,
一邊想的是:
該如何通知自己新接納為知己的好友——年小蝶?
☆、CHAP55 待嫁序曲8……作繭自縛
年小蝶坐在寬敞得足夠容納下五六個人並排的椅座內,後背斜靠,瞥了眼滿桌的美食,沒有一點兒胃口。支起下巴向門簾處張望著等待了許久,也沒等回吃了一小半突然離席的方濯蓮。有些無聊的嘆口氣,掀起百味樓雅座柔軟的絲質窗簾一角,眼角瞥到樓角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感慨出聲: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沒說完,門簾被開啟,來人接完下邊的對白,“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已不是方才說話吞吐的女伴。
“小蝶,許久不見了……”
“濯蓮是替你做的東道?”她盯著面容憔悴的方不染,忽然覺得問得多餘。本來與性格陽光率性而為的方濯蓮也就算是泛泛之交,雖然彼此都是女孩兒家,但到底性格並不如與謝小風般投緣,與之交好多半還是透過方不染的關係。
掠過男人良久注視的目光,小蝶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我早該想到的……”雖然是一種善意的隱瞞和變相隱晦的約會方式,但是骨子裡相當固執的她仍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方不染不答她的話,打從走進雅座這一方小小的空間來,眼睛就沒從她臉上移開。仔細地將思念千百次的容顏一一在心頭描繪。許久不見的她看起來竟是容光滿面!這個認識立即深深鑽進男人的腦海,刺痛了他的神經。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離別的宴席鋪展在眼前,比起自己這邊濃濃的眷戀與不捨,另一方卻是帶著一副近乎無動於衷的表情坐在對面的,這種反差的對比是他無論如何也意想不到的。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曹雪芹在《石頭記》開篇不久就這樣說過,小蝶……我原本與你之間的酒宴並未真正開始,卻沒想到,今天這第一次的宴請就是離別終曲……”原本無限傷感的他因為目睹佳人眉眼間的態度,更添愁情,到後邊,聲音哽咽,打住了。
“離別終曲?”少女凝眉疑惑,盈盈欲滴大眼看了一眼臉頰消瘦的好友之後,突然漲紅。很自然想到敏貞口中絮叨著自己與眼前之人所謂的傳聞。微微搖頭,垂下眼,明瞭心中那紮了根的真實身影的模樣。
她這副神態卻被智商超群情商低下的翰林院大學士完全誤會,心中泯滅的火苗重新點燃,掙扎著又萌發出試探的種子,輕喚她:
“小蝶……你……你對於眼前的事究竟是怎麼想的?”
表情不自然地愣住,紅彤彤的雲霞褪卻後覆蓋的是冰冷的嚴霜,
徹底低下聲音,生硬又疑:
“什麼意思?不染兄,你又什麼話不妨直說?為何一再打起啞謎?”
看著她不悅毫不做作的態度,方不染情急之下抓住那雙纖細的小手,數不清發自內心的告白竟是像要同時順流著一個出口奔騰而出的泉水一般,集體擁堵,塞在咽喉處,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可是這意思已經表達得再清楚沒有了。他在向她求愛。
縮回手,少女才發現她已經無法忍受除了那個他之外任何異性的觸碰了。這在之前是從沒有過的現象,靈魂來自現代的她原本並不是束縛在酸儒條條框框中的世俗之流,灑脫天真糅合的本性更多透露的是與他人相處時的自然,因此即使是對異性,譬如十四以及坐在對面的方不染,她從來都沒有覺得需要刻意地避諱。稍許親密的接觸只不過是她眼中友誼表現出大而化之的一種方式而已。
可是現在,世界卻完全不同了。
方不染的心在她縮回去的瞬間又再度結冰,一壺涼水冷卻最後一絲殘留的溫度,捏住桌上一直沒有動過的酒壺,自斟滿杯,仰口喝盡,盯著她手邊被冷風吹亂的窗簾一角,自嘲笑道:
“其實,我不怨你。也不該怨你。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人之常情,不是麼?”
情緒最近一直很煩躁的少女終於忍受不住,“咚”地一聲摔下手中的筷子,
“方兄,你有話直說……我真不習慣你這樣。”
瞥她一眼,先不答話,接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