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琴姨發話讓大家多留片刻。在孟老爺的點頭應允下,琴姨才慎而重之地宣佈:要求戴染正式開始學著管理家務。
琴姨年紀大了,存這心思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只不過之前戴染還在修養,不能勞累,這事才被拖了下來。如今她身體已恢復,作為孟家大少奶奶,掌管家中內務是遲早的事,所以趁今天就提了出來。
戴染亦很清楚這是自己的分內事,所以明知這是個勞心費神的活兒,卻也不推不拒地應承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是忙碌的,一邊懷禮忙著奔走於各家美女之間相親,另一邊戴染也認真地學習起如何管理家務。
還好上學的時候戴染還是學了些知識,家中最麻煩的無非兩塊,一個是人情,一個是帳務。
她從小地位高,在威信和人際拿捏上還算老道。讓她頭疼的是帳務,學校裡的知識只是讓她堪堪能看得懂帳本,但孟家一個大家族的收支情況不可謂不龐大,而且大多還互相關聯,這確實是沒有經驗就很難管理的活兒。
不過,甫一開始,她的姿態端的很好。在管家、管事面前未露一點怯,自然大家都以為她是胸有成竹上任,也收起了幾分偷奸耍滑的心。
只有在琴姨面前,戴染才會偶爾使性子抱怨幾句,琴姨笑著應承一定會幫忙,直到她完全上手為止。
雖已初春,但天氣仍出奇的冷,這一日,彷彿就要下雪了一般。房裡置著炭爐,興邦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香甜,戴染攏著手爐躺在沙發上半夢半醒。
篤篤兩聲敲門聲,戴染皺起眉頭,自從這個家歸她管之後,就很少能有安心休息的時候,從早到晚都有絡繹不絕的人來請示,真是怕半夜都會有人把她敲醒。
“進來。”戴染起身整了整衣服,看見來人便輕輕豎起食指,示意他小聲些別吵醒了小少爺。“又是哪家該送禮了?”
來人是專管外務的,每次找她都是要錢。
劉大笑著行禮,聲音壓倒最小:“洛家七姨太過幾日的生辰,所以我來問問當家的送多少禮合適。”
戴染皺眉,洛家不過是個稅務處長,官不大卻是個肥職。但他們家的地位和戴孟兩家比那是天壤之別,他家正房生辰送送禮也就罷了,怎麼如今不知名的七姨太也要送禮了?
“以前二姨太怎麼說的?”
劉大搓搓手,尷尬到:“七姨太是年頭才娶的,還沒送過。”說著看了看戴染的臉色,接著解釋道:“按理除了大奶奶得送,其他幾房的紅白事孟家也沒送過禮。可這個七姨太和咱家四姨太是發小兒,平日裡經常打牌都見著,所以四姨太讓小的來問問這禮怎麼送。”
戴染這才聽明白,感情有人捨不得拿自己的錢送禮,便打主意從她這個新當家手裡挖錢啊。低頭思量了一下,便道:“前幾天四姨太從當鋪討了個西洋的金花鐲子回去觀賞。既是她欣賞的想來品相也不差,讓她不用還進鋪頭了,直接送了洛家七太吧。”
劉大一窒,暗暗叫苦。家裡的太太們經常會去鋪子裡拿走看上眼的東西,一般老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規定必須歸還。如今這位大少奶奶卻是這樣嚴格,少不得會引起幾個姨太太的火氣。
“怎麼?還有事?”戴染不耐煩地問道。
“沒,沒,小的告退了。”劉大趕忙倒退著出去,還不忘順手幫她關好門。門外的冷空氣和房內的溫暖一衝,生生將他激起個激靈,暗道:這個新當家原來不像表面上那麼溫柔,脾氣很硬啊。以後得小心應付,可不像二姨太軟性子那麼好糊弄了。
那廂劉大回了話之後,四姨太雖咬牙切齒,卻也不敢放檯面上說什麼,畢竟那手鐲老爺也沒說過就給她了的話。只是戴染這一招讓家中其他幾房姨太太都忌憚了起來,再不敢多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了。
晚上,懷禮依舊回家先進小院。
戴染看看和興邦正玩耍得高興的他,問道:“最近生意不順利嗎?你的氣色越來越不好呢。”
懷禮愣了一下,很快就一派輕鬆地回道:“沒事,別擔心。”
戴染將手中最後一瓣桂花糕塞進興邦的小嘴巴里,拍了拍手上的粉屑,“家裡有事不用瞞我,畢竟我現在也是當家的了。你管生意我管家,兩者息息相關。多一個人出主意不好嗎?”
懷禮心裡一暖,連日來一人扛著重擔的感覺並不好過。他現在才發覺,並不是想要誰真正的來幫他分擔,只是想有人來關心一下他就好了。
他的笑容也像染上了桂花糕的香甜,沒有訴苦也沒有硬撐:“是有些麻煩,不過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