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的語氣,讓懷禮一瞬間有種提前迎來了春暖花開的錯覺,笑著點了點頭,她便婷婷嫋嫋地往裡忙去。
懷禮在椅子上坐下,勾過一旁的腳凳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小興邦坐在他的大腿上全神貫注的玩著他西裝背心上的玳瑁口子,肥肥的手指捏來捏去還不滿意,一個撲倒乾脆上嘴啃。
只見他臉朝下,努力拱的,小屁股扭來扭去,懷禮壞心眼的想到了拱食的小豬。灰色的衣料上流下了晶瑩的口水,讓他哭笑不得,提拎著小傢伙坐起來。
小傢伙撲閃著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咯咯一笑,直接撲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口水滴答的熱吻。
懷禮抹抹臉,無奈道:“你爹是冰山王子,你娘是大家閨秀,你是跟誰學的這麼熱情似火啊?”
小傢伙憨憨地痴笑,懷禮點點他的小鼻子,做了個鬼臉:“難道是因為經常和我在一起所以近朱者赤?!”
小傢伙彷彿聽懂了一般笑得更開心了,笑著笑著就皺起鼻子打了個哈欠,露出了兩排還沒長牙的牙齦。
小傢伙玩了一下午累了,懷禮在外忙了一天也累了,哈欠是有傳染力的,疲倦感便慢慢襲來。一旁茶香嫋嫋,椅子墊著軟墊很是舒服,懷禮箍緊腿上的小寶寶忍不住閉上眼,心說:休息一下就好。
第二十章
戴染端著碟子走出來,院中景象映入眼簾。
冬日斜陽透過光禿禿的老樹灑了下來,年輕的男人靠在椅子上打盹兒,一雙長腿隨意地搭在腳凳上,肉團兒似的小寶寶在他身上爬著,一會兒呈捲曲狀盤桓在胸口,一會兒又調皮地爬起去撥弄男人的頭髮。
他們靠著的那棵老樹是株百年老桑。每年夏天,大家就會找各種藉口進來打桑果。可現在上下一觀,一樹枯枝,窺不見夏日的一絲繁榮。盛夏的碩果,冬日的光禿,哪一種才是它的本來面目?
對這棵樹而言,如果時間能一直停留在夏天該是多麼美好。對她而言,如果時間能一直停留在一家團聚又該是多麼美好。樹下的那張俊顏和日夜思念的臉有些許相似,有一絲重合,可卻讓她覺得此情此景更顯殘缺……
戴染將手中正冒著熱氣的糕點放下,悄悄走到男人身旁向寶寶擺出個擁抱的姿勢,誰知寶寶瞅了她一下卻不理她。戴染只好強行將他抱起,寶寶癟了癟嘴作勢要哭,這時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回過頭,懷禮正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
“我睡著了?”手還拉著,懷禮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沒事,你累了就躺會兒,我把他帶進屋去,奶媽也該給他餵飯了。”
他睡得暈暈乎乎,行為自然也不算逾越。
懷禮醒了醒神,收回捏住她手臂的手,抱起寶寶想起身送進屋裡。
戴染按住他,接過孩子柔聲道:“你多休息會兒。最近你臉色很不好,定是太累了。安心地坐這裡喝點兒茶、吃點兒點心吧。都回家了就別什麼事都親歷親為的,抱孩子這種事我又不是做不了。”
懷禮只好坐下,看著他們母子的背影心中恍惚道:小時候那個年畫般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呢,而且也很好的適應了妻子這個位置了。
記得懷禮曾經問過懷德,娶戴染是否是心甘情願?
懷德那時回道:“女人都是柔弱的,需要被照顧的,更被男人形容為甜蜜的負擔。既然都是負擔,我就要選個聰明的,能懂得如何做孟家大少奶奶這個位置的女人。不知道是否會喜 歡'炫。書。網',但至少能相處得輕鬆些。”
現在想來,且不論大哥話中的情誼有多少,但他看人的眼光是相當準確的。認識的女人中,沒有人能在孟家大少奶奶這個位置上做的比她更好。她的涵養、氣度、體諒和包容讓她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孟懷德的妻子”。
懷禮不禁低頭,那自己的妻子又該要什麼樣的呢?以前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在他眼中,一百個女人就有一百種可愛。染兒曾經說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向來只講求隨心所欲,從沒想過適不適合。但近日來,父母都開始操心他的婚事,他這才考慮起這個問題。
但問題中的問題是……他理想中的妻子,不知何時已經完全與染兒重疊了起來……
晚餐時孟老爺又關心起懷禮的終身大事,好像在這個生意沒起色的冬天就只能張羅兒子的大事一樣。
懷禮順著父親的意思表態,幾個姨娘便開心的張羅起自家親戚裡的適齡女孩來。畢竟孟大少爺成親後,這孟家二少就一躍成了瑞城裡最拔尖兒的香餑餑了。
吃完飯大家正要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