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以我這麼聰明的人,又怎會沒數?”
耶律燕哥反倒吃了一驚,報復之意突然落空,萬分不甘:“真沒想到,你心機有那麼深,平日裡裝得滴水不漏的。”
他發狠,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天底下又有誰人不曉得,我趙長安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私孩子!尊貴的私孩子!親爹就是……當今天子,聖明的皇上?”睥睨她,“如何,這個結果,你很滿意吧?”
他面色陰冷平靜,但心中卻巨痛如絞:如此自虐,傷害不了任何人,只會令自己本已在滴血的心上又多了一道傷口。
耶律燕哥的神情忽然改變,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笑了,笑聲清脆,悅耳動聽,最後居然笑彎了腰。這一通失儀至極的笑,把樹上棲落的幾隻寒鴉驚得離枝而飛,撲撲翅膀,啞啞幾聲,將枯枝上的積雪撲簌簌蹬落下來,落了二人一頭一身。
趙長安詫異地望著她,只見她一手捧腹,一手指著趙長安,喘道:“原來……你仍是……沒鬧明白啊!”好容易又站直了,“哼!想得倒是挺美,想做皇帝的野種?只可惜……”望了望陰沉的天空,“老天不答應!”
她倏地側頭,凌厲熾恨的目光似兩把鋒利的刀子,要把他一寸一寸地剮爛:“殿下不但相貌非凡,武功絕頂,就連親爹老子也比我們要高階得多,我們這些凡人,哪敢跟高貴至極的殿下比?我們只有一個親爹,而殿下您,卻有三個爹!”
她話還未完,趙長安已頭腦轟鳴,待她說出“三個爹”時,他全身氣撞,好似馬上便會爆炸一樣。他怒吼著攥住她手腕,一掌就要落下。
其時他憤怒已極,全身真氣鼓盪著,一吼之威,將整個樹林俱震得一顫,樹上積雪大片大片地墜落下來,倒有幾大片砸中他們二人。
耶律燕哥還從未見過他如此發怒過,他一抬掌,呼!風聲大作,一股奇勁之氣刮到臉上,麵皮刀割般生疼,這一掌只須擊中,自己勢必腦漿迸濺,命喪當場。她心一涼:完了!一時也不知,自己如此狠酷地報復他,是對還是錯?但就算錯了,也追悔不及,只得閉眼,靜待斃命。
但等了等,並未有掌擊來,睜眼,見他左掌仍舉著,面色猙獰:“你恨我,怎麼說都可以,可是,再說一次,不許侮辱我娘!”
她驚魂甫定,掙了幾掙,尖聲嚷嚷:“放手!你捏疼我了。”他方察覺,自己仍緊緊攥著她的手腕,怒哼一聲,一把甩開。適才他用力過猛,她雪白的手腕上,已有五根青紫指印,高高腫起。
她痛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咬牙將淚水又逼了回去:“你可知道,你的那位好叔叔,真名並不是馮由?”
“嗬!”他負手冷笑,“叔叔當然不叫馮由,他本姓遊,名凡鳳,江南姑蘇人氏,且他還是我孃的大表哥!”
耶律燕哥驚奇地問:“怎麼,原來你早就曉得,他是遊凡鳳?”
“如何,沒料到吧?公主殿下,其實,他就從沒對我有過一絲隱瞞,之所以改名,不過是不願外人知道他的來歷而已。”
“呵呵呵……沒隱瞞?那他為什麼不告訴你,他就是你的生身父親,你不摻一絲假的親爹?”
趙長安氣極反笑:“哈,公主殿下,您今兒個怎麼啦?趙某還沒被氣暈,莫非,公主殿下反倒先昏了頭?叔叔會是我父親?你這樣說有何憑據?”
她悠然笑了:“莫非……殿下就從來沒發覺,他跟你長得非常相像?”
“相像?怎麼我一點兒都不覺得?”
耶律燕哥又開始得意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那眼睛,長得跟你親爹一模一樣,況且,他要不是你親老子,又怎肯自居下流,賣身王宮?還把一身絕世的功夫悉數傳給了你?”
趙長安簡直懶得再說了:“眼睛長得像?單憑這一點,再加上那些憑空臆測,就能決定了我的生身父親?”
她柔媚地笑了:“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她把一直緊攥著的小布包遞給他,“想不想看看這如山的鐵證啊?”
他拽過小布包,扯開包上的布結,見是一個明黃綢卷,黃面紅封裡,外繡金龍圖案,是一幅聖旨。只是絲綢的光澤已然暗淡,顯然年月已頗為久遠。
趙長安問道:“這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耶律燕哥不屑地答:“你管我是從哪兒弄來的?”
他展開聖旨,見上恭楷書就:
禮天隆運定極英明顯武恭宣承至仁純孝皇帝隆興十九年上諭:宸王寅紹丕基,春秋日富,允宜擇賢作配,佐理宮闈,以協理坤儀,而輔王德。茲選得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