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愕:“就為了破案!?”
“對,破案,”無情道:“有案子,就得破解——破案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目的。”
林傲一嘆了一口氣:“——只為了破案,幾乎要丟掉頭顱、犧牲生命、那值得麼?”
“沒辦法。”無情道,“我既然承辦案子,就得要破案。萬劫不復又如何?我是捕快,捕快惜身不破案,就像當官的不幫老百姓一樣,不如去抬棺好了。”
王飛眨著眼,眨了好幾下,好一會,才悠悠嘆息了一聲。
無情警覺到了:“怎麼?”
王飛幽幽地說,“不一樣。”
無情問:“什麼不一樣?”
王飛道:“你跟我們不一樣。”
無情笑道:“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人人一樣,何其無趣,一點也不好玩。”
王飛糾正道:“那也不一定。像我跟他,”她指了指林傲一,說下去,“對這件事,都各有圖謀,而且,說到底了,都會有已仇、私利,不像你,你是為了破案——何況,這案子本就沒衝著你,做案的人本來也沒犯著你,你卻那麼不惜代價、不顧死生的拼命要破這案。”
無情淡淡地道:“既然每個人犯案都為了他的欲求和自私,那總要有人來還受害者和廣大群眾一個公道。”
林傲一冷笑道:“你給大家一個公道,但平民百姓不見得會了解,萬一昏君蒙了眼,群佞當道,說不定還把你定罪判刑,看那時候可有人還你公道?你這樣不惜已身,只得罪了江湖同道,那時誰會給你撐腰?你這樣做,豈不太愚笨了?”
無情笑笑:“人人都想當聰明人,總得有人當笨人。我為求老百姓和受害人討個公道,自己安危,已不在考慮之中。”
王飛把眼睛眨啊眨的,終於忍不住道:“我不是特意要巴結你——你這樣做,豈不太偉大了?”
無情哂然道:“偉大?江湖上不知有多少這樣的人呢!我四師兄弟中,還以我做的最少哩!這是我們天生的職志,我瞧不出有什麼偉大不偉大的。”
“只不過如果你是專為了破案的話,我倒想不出我們卻是怎麼合作法?”王飛道,“我和林公子畢竟可都是犯人啊!”
林傲一對這點自是十分贊同:“你是捕快,我們是罪犯,我們是鼠你是貓,沒道理可以合作無間的。”
“不對。”
無情道,“我肯定你們不是主犯,雖各懷目的,但只是從犯,不是重犯。”
他笑笑又道:“江湖好漢不是亙常叫我們當差做‘狗腿子’嗎?我們只是忠狗,要給主人抓賊,而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我們一旦合作,也可以說是為平民百姓、無辜受害者效犬馬之勞,狗馬一向都能合作的,你看狩獵的時候,少了獵犬和快馬能行嗎?”
“機遇不是亙藏於危機之中嗎?”無情語重深長地道:“假如我們三人能捐棄成見,相互合作,我相信便能轉危為安,化危機為轉機。何必一定要你殺我、我殺你、殊死戰、困獸鬥呢?如果我們三方人馬,窩在這裡,是命定了的話,為何我們不一起來試試看看,看能不能誰也不必犧牲,就可以改變命運呢?”
王飛看看青月公子。
青月公子看看王飛。
然後,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無情:“你說合作,該怎麼個合作法?”
“默契。”
無情答。
“默契?”
兩人都不明白。
“咱們三方面都不能相互瞭解,又從何互相信任?”無情衷誠地道:“我要求大家先把所知的真相,以及參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出來,大家有了瞭解,就可以聯手對敵,各取所需,一起破案了。”
王飛抿嘴笑道:“你要我們先行說出機密來。”
無情道:“你說你的,他說他的,我也說我的。不明白的,就問清楚。一人所知,當不及三人所思。如果咱們三人命定要在這兒鬥一場,那麼,好像是命運向我們飛來了一把刀子,我們應對的方法只有:抓住刀尖或刀柄——我們何不選刀柄呢?”
“好,那麼,你先一刀飛來吧!”王飛斷然道:“我且來接刀!”
“這件事的始末很長,牽涉頗廣,”林傲一喘息道,“卻是怎麼個開頭?從何說起呢?哪兒是刀柄呢?”
無情道:“不如,一個問,一個答。大家都一樣。儘管把不明白的都問出來。儘快把知道的說出來,對大家都有好處。”
王飛放下了刀,徐徐趺坐地上,道:“好,你開始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