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義憤填膺:“王員外家的二公子,出了名的惡棍,倒黴也是他活該,定是不小心得罪了哪路神仙自己還不知道。”
掌櫃道:“最近奇事真不少,前些日子尹府的婚堂上還鬧鬼呢……”
聽到這裡,宮月站了起來,把長生劍插回腰間,他說:“走,去邱水鎮。”
我也正有此意,篤定道:“元姬肯定在那裡。”
第一次聽到“邱水鎮”三個字,是出自百里惠口中。她拜託我贖回當在邱水鎮的刻著睡狼的血玉,途中遇上了魔界水護使藍淺,宮沿救的我,現在想來未免太過巧合。
一路上都是樹,我不知道宮月是怎麼辨別的方向,走得相當利索。到達邱水鎮後去的第一個地方竟是一家名叫“墨軒”的書社,自小我一看書上密密麻麻的長篇大論就會頭痛腦花,到此自然不是為了看書來的。是宮月說:“找人需要結合大眾的力量,畫幅元姬的丹青貼在榜上,懸上幾金,自會有人告訴她的行蹤。”我問:“誰來畫?”他說:“我。”
宮月畫畫畫得還可以,只是沒法跟專業文人相比。看過古鈺筆下的尹少丘與綠娥,誰還理睬宮月筆下之人是不是元姬?總之我看著不像,可大眾看著卻挺像,不少人說見過她,但僅限於見過而已。剛貼上尋人啟事,就圍上來不少人,且大多屬於男人。我們在對面的茶鋪小休,坐等接榜之人。
無巧不成書,昔日賣葫蘆只為進青樓的不良道士抱著幾個饅頭也在人群之中,他一把扯下紙畫,驅趕起抗議的大眾:“沒什麼好看的,她根本不在這裡!”
宮月放下茶盞,很不高興:“那小子幹什麼?”
我說:“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元姬的愛慕者?當時在風月樓我要鞭打元姬的時候,就是他拉著她跑了。”
宮月說:“他要去的地方,也許就是元姬所在的地方。”
年輕道士緊了緊手裡的饅頭,又看了看四周,蹂躪了紙畫塞進袖中,若無其事走進一條狹窄的巷子。我們結了茶鋪的賬,尾隨其後,來到巷子盡頭的破敗屋子,有蜘蛛網的地方一般都頹廢了很久。
院子裡的水缸枯竭出灰塵,隔著一張不嚴實的木門,屋裡傳來年輕道士的聲音:“你一定餓了,吃點東西吧!”
“我要的是人血,你拿的卻是饅頭?”
透過沒有糊紙的窗,我看到年輕道士蹲下身將饅頭遞給依偎在牆柱的元姬,他笑著說:“元姬,以後不要再喝人血,人血太腥,沒有饅頭甘甜。”
元姬打翻他的手,饅頭滾在地上,沾了一身的塵。她說:“別再跟著我。”
我回頭壓低了聲音對宮月說:“元姬像是受傷了,我現在就進去抓她。”
宮月拉住我說:“抓她可以,先別傷她。”
我道:“不傷她我怎麼抓她?宮月你平時憐香惜玉我很理解,可是妖跟人你得分一分,不把她打得四腳朝天,她一遁煙就會逃走的!”
不等宮月回話,我推開殘破的門闖了進去,年輕道士立馬捎了根木棍站在元姬身前,可是棍子沒拿穩砸在了自己腳上,他又試圖去拔背上的劍,卻沒能順利取出劍來。即便這樣,他還是對我說:“別過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我空做了一個要揮鞭的姿勢,他便猙獰地閉上眼睛做好了當活靶子捱打的準備。我囔道:“哪裡來的小道士?就這麼想尋死嗎?”
他閉著眼睛說:“我乃蜀山第六十三代弟子玄逸!”
聽起來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名號,可他連劍都拿不穩,又怎麼會是蜀山的弟子?
元姬的赤瞳一閃,玄逸就朝著乾草堆撲去,我想這也是一種保護。
“元姬,帶他的血來見我,帶那蜀山弟子的血來見我!”破舊的屋子裡突然響起了第四個聲音,宮月在這時進到屋裡,將我拉到一邊。
“狼母……”元姬的赤瞳一閃一閃,搖晃著腦袋,滿臉的驚懼與害怕,像是在與什麼我們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做著抗爭。
“快,快拿他的血來見我!不要讓我等得著急。”這聲音分明是元姬身上傳出來的,要不是元姬方才喊了聲“狼母”,我就該懷疑她人格分裂了。
我問:“她怎麼了?”
宮月將逆刃的長生劍轉了刀背,說:“你先帶玄逸離開,我隨後就到。”
在這麼詭異的氣氛下當然得溜,可是玄逸那小道士不肯走,說了大片他走了元姬怎麼辦的大道理,最後還是我拿饅頭堵了他的嘴,用九節鞭捆了他拖出那間屋子,心裡頭稍稍有點擔心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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