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雖然是秋天,別的地方都是乾燥得緊,偏那棲鳳山總是霧濛濛的,潮溼得很,都不象是北方的山。若說其他人,師祖的後事是師傅辦的,那邊只有一個老僕,還有一個小師叔和他的一個侍從,當時他大約十五六歲,好象是挺俊的,但我記不得他長什麼樣了。若說師兄,還真是一個也沒見著。”
祁峰又道:“你所說的棲鳳山氣候環境倒與傳說中的龍霧山較符合。龍霧山傳人甚少,聽說收徒都是挑了再挑的,師傅看中了教過一段時間看看才肯帶上山,未帶上山的便不算龍霧山的弟子。所傳弟子武功能力確實能一領江湖,蕭大俠雖未明說是龍霧派,但其武功造詣之高實是世人罕匹。
龍霧派的三代掌門曾任武林盟主四十餘年。這龍霧派雖地處西夷,但選徒卻一向是在雲陽選的。雖說立威在雲陽,但西夷江湖也聽命於他。後來接任的掌門推拒了武林盟主的職務,但龍霧派的影響力依然深遠,漸漸便成江湖隱帝,霧令一出,江湖莫不聽從。只是這霧令,已有三十多年未出的。不過,這三十多年來,江湖也無甚大事。”
祁暮問道:“三哥怎知道得這麼多?”
祁峰道:“閒居玉霞山莊時,除了練武便是看些武林奇談、閒傳。龍霧派鼎鼎大名,記載得當然多,只是難見真章罷了。”
祁暮又道:“那書中可曾說霧令什麼模樣?”
祁峰搖頭,這個,倒是不曾看到。
祁暮想到後來,還是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了三哥,並取出了那塊黑玉牌。祁峰拿在手裡看了許久,道:“我們現在也只是懷疑,沒有確鑿的證據。這個你要放好了,一旦走露訊息,恐怕會引來居心不良之徒。萬一蕭大俠不是龍霧派的,那霧令流落在外只能說明龍霧派已不復存在或是極弱了,那此時霧令突現江湖,便會引人爭奪。懷璧其罪,你尤其要小心一些。”
祁暮聽罷,又將那牌子放回信封裡,塞到了芳兒為她做的荷包裡,小心地收入懷中。
他們這一路也經過不少天青寨的產業,自然也帶了祁暮去看,祁暮自也知道那些茶莊酒鋪也是傳遞訊息的通道。各位掌櫃都恭敬地稱祁暮為“四當家”,但看到他倆人的神色,也有資格老些地便與祁峰開玩笑道:“大當家的,寨中是不是要辦喜事了?”兩人俱微笑以對。只是這一問倒叫祁暮想起沐大人的提親,不知爹孃究竟答應了哪邊。
那一日,他們進了處州境內的安平鎮,祁峰安置好祁暮後去馬行辦事。他回來的時候,已是薄暮。推開房,卻見祁暮正坐在他房內,對著窗外的青山發呆。夕陽的餘輝灑在她的發上、臉頰上、肩上,用金邊勾勒出一個恬靜的剪影。看到她還在發呆,竟沒有注意到他回來,他悄悄地走到她背後,用手蒙上了她的眼。
祁暮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竟真的沒有覺察他的舉動,及至眼睛快被蒙上了,才本能地緊張了起來,卻又聞到了自己所熟悉的味道,又放鬆下來。見她既不掙扎也不說話,祁峰知道她已知道是誰,便放開了,又說到:“想什麼呢,那麼專心,進來的要不是我,你不是就來不及了?”她答道:“可我知道是你,我聞到你的味道了。”說罷轉頭看他,卻見他也是一臉的笑容,倒象是有什麼喜事一般。不由又問他:“是有什麼好訊息麼?這麼高興?”
祁峰順勢摟了她坐到床上:“是有好訊息。暮兒,你爹孃已給沐大人回信,答應我們的親事了。我已叫在雲城的人幫忙準備著,過幾日便去下聘。”
祁暮的心放回了肚子裡,除了由衷的微笑,她說不出別的話來。心裡卻明白娘和爹一直都是知道她的心思的。
祁峰笑說:“我知道這鎮上有一家頗出名的吃驢肉的店,不如我帶你去吃一頓,先小小的慶祝一下。”
兩人來到鎮郊的那家店,店不大,前店後院,卻有一個頗醒目的招牌“賽龍肉”,店內已有些客人了,小二見了兩人的裝扮,將他們讓進了屏風隔開的雅座。這雅座有三張桌子,已坐了一桌客人,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衫少年帶了一位頗威武的護衛。看見祁暮進來,那少年只抬頭瞟了一眼,倒是那護衛看了祁暮幾眼,祁暮回視過去,那人有些尷尬地低頭。祁峰注意到這些,不露聲色地將祁暮帶到自己右手,隔開了那人的視線。
這裡的驢肉花色品種繁多,祁峰點了幾味,又要了一壺酒,兩人慢慢吃著。祁暮注意到少年吃得十分文雅,不緊不慢的,護衛卻十分警惕,似乎每道菜式都試過毒,又對周圍十分警覺,一頓飯下來幾乎五分飽都沒有。祁暮覺得十分可笑,也不知是什麼樣的人家,要緊張到這種地步,難不成也和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