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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撫舊黨,又盡廢荊湖、廣南西路的新設堡寨,荊湖和廣南西路諸蠻由此叛服不常!”

“晏州蠻為何亂起?大家都說是賈宗諒尋釁所致,卻沒想過,十來年前晏州蠻本就作過大亂,朝廷雖派兵平定,卻未能闢地置郡縣,永絕禍患,為何?不就是舊黨之論所阻?”

“威州茂州本已開邊,為何羌蕃敢在成都作亂?不就是接連兩任大府改之前開邊之策,一力撫蕃,廢新設堡寨?失威於羌蕃,羌蕃怎不異心再生?”

範小石也道:“唐時羈縻制,以都督府治羈縻州,再以都護府統都督府,是以兵威相加!本朝所沿羈縻,徒具儀名耳!鮮于七,你說我宋人在夷人面前不憋屈,那是不相往來之故,怎麼是立威之故!?”

宇文柏也激動了:“誰不想永絕禍患?誰不想剿平四夷?可軍國之事豈能一廂情願?大處說,五路攻夏,結局如何?小處說,就論羌蕃,熙寧八年,範百常在茂州築城,只是防匪亂,就被酋首煽動羌蕃圍攻,範百常將求援信裝入瓶中飄江而下,才把訊息傳出去。邊事之難。怎能紙上談兵,徒逞意氣!?”

宇文柏提到了范家的範百常。範小石臉色頓時一變,再沒話說了。

範小石不說。唐瑋卻是紅了脖子,其他人也嗡嗡不斷,爭論又起。

王衝也攔不住,只好在一邊聽著。

聽了好一陣,就覺話題雖是一個“平夷策”,裡面的文章卻太大。

首先,“夷”的範圍該怎麼劃定,就是篇牽涉到華夷之辯的絕大文章。其次,該怎麼“平”。就不是單純的刀兵還是教化之爭,而是更具體的舉措。唐時羈縻制便是前朝遺產,本朝用得對不對,好不好,又該怎麼進一步發展,立場不同,對這些問題的看法也不同。

三位山長出這一道策論題目,還真是出對了,王衝對這一幫海棠社成員的觀念根底已有了直觀把握。

範小石、唐瑋等人是堅定的新黨派。當然不是說他們贊同現在的新黨,而是認可之前王安石一脈的觀念。希望國家富強,主張對外強硬。

謝孚等人則是堅定的舊黨派,雖然也不滿司馬光退土求安的軟弱。以及盡廢新法的黨爭意氣,但主旨卻是舊黨所堅持的以安為本,以和為貴。認為不管是大變革,還是大動刀兵。都是禍國之源。

宇文柏、鮮于萌等人則是騎牆派,不空談道理。只看實際。範小石等人主張強硬,他們就要提這麼做的難處。謝孚等人主張安定,他們又要批判這是消極逃避。但要他們提出什麼具體對策,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王衝暗自感慨道,真是一個小朝堂啊……

真讓這些爭論都噴出來,丟到王彥中等人面前,王衝覺得,怕不是王彥中三人來統一大家的思想,而是他們三人也要吵起來。

王彥中是程頤弟子,骨子裡卻帶著濃濃的蘇門氣息。宋鈞雖是蜀黨根底,卻又偏向新黨理念。而謝潛也是程頤弟子,又很尊奉司馬光一脈的朔學,由他兒子謝孚通史這一點就能看得清晰。

這三位山長明顯低估了海棠社成員的學術水平,以為這些少年為主的學生理念還未成型。卻不想他們在這一道策論上的爭論,已經觸及了當今學術和朝政的根本分歧,這分歧在三人之間怕是更為嚴重。

若是三位山長都吵起來,非要堅持自己的理念才是治學之路,這書院就別想開了。

“都別吵了!”

王衝有了盤算,拍桌大喊,眾人終於安靜了。

“早前我就說過,學問未成時,妄論天下,便是空談!此時你們在爭什麼?爭的是該怎麼治國!這是你們能談的?”

“我來的路上,聽到快活林一群喝得半醉的漢子正在吵架,他們在吵什麼?要怎麼滅夏!該淺攻還是深攻,速攻還是緩攻,五路還是八路,好笑吧?知道我聽著你們吵是什麼感覺嗎?也是一般好笑!不,更是悲哀!那幫漢子不過是盡酒興而已,你們呢?你們是士子,是學問人,認真地吵,卻如他們閒談一般,還有什麼比這更悲哀的?”

王衝將眾人的學識一通猛踩,可不管是範小石還是宇文柏,都面露愧色,無人反駁。

這番踩是有淵源的,冬天時安濟坊和漏澤園所見,已讓眾人感觸頗深。之後的文案以及顧豐之死,更讓眾人痛感自己歷世淺薄。王衝拿的就是他們的痛腳,怎麼還敢反駁。

“你們都沒搞明白這道策題要談什麼?不是讓你們談一國之策,談百年之計,而是談當今時務!眼下蜀中有什麼大事?一是晏州蠻亂,一是羌蕃鬧成都……”

王衝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