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錢顧著了,如果賣人家三文,那她就虧大了。
哎。
沒多久又有腳步聲進來。
大概是見她埋首不抬,以為她睡著了,“咚咚”來人用手指敲了敲櫃檯。
“今日不做生意,請去別家吧。”
她動也懶得動,直接下逐客令。
根本沒心情做生意。
防止又做虧本生意,不如停業一天。
對方卻沒有走的意思,又叩了叩她的櫃檯。
她心裡就有些毛了。
“有貨為什麼不做生意?不做生意為何開著門?”對方還質問她。
是個男人。
鬱墨夜頓時就火了。
“我是老闆,還是你是老闆,誰說開門就必須做生意的?誰說有貨就必須……”
她憤然抬頭。
未說完的話卻戛然而止,整個人也震住了。
她愕然睜大眸子,難以置信地看著長身玉立在櫃檯外邊的男人,“你…。。”
他不是已經走了嗎?
而且,方才也不是他的聲音。
對了,他會口技,會變聲音。
只是,樑子不是說,親眼看到他離開的嗎?
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見她一副傻了的樣子,男人抬手彈了她額頭一個腦崩兒。
她吃痛皺眉,抬手去捂。
男人笑:“如果感覺到了痛,說明這是真的,你不是在做夢。”
鬱墨夜汗。
她可什麼都沒說,有這麼自大自負的嗎?
心裡絞著委屈,她頓時就沒了好臉色,當然,語氣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不是已經走了嗎?”
“嗯,大齊皇帝的確已經走了,”男人點頭,見她面色一愕,他又傾身補充了一句:“你腹中孩子的父親沒走,回來帶你們娘倆一起走。”
熟悉的龍涎香氣絞著灼熱的氣息撲打在她的面門上,她渾身一顫
。
所以……
所以他明面上離開了,然後又折了回來?
也是。
樑子方才說了,很多人去送他,瀟湘閣的人、官府的人,還有百姓。
他一個帝王,如何明目張膽地帶走她一個瀟湘閣閣主夫人?
只是,這些難道不應該事先告訴她的嗎?
這樣突然離開,又突然出現,是要給她驚喜,還是要給她驚嚇?
她冷哼起身,往屋裡面走,“誰說要跟你一起走了?”
男人笑,又豈會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
“不會吧?我如此處心積慮,跟他們一起出了蘭鶩,然後將一切交給樊籬,獨自一人又偷偷折回來,而且,隨身沒戴麵皮,怕被人識出,我簡直就像是做賊一般,我容易嗎?你一句話就想將我打發了,休想!”
男人嬉皮笑臉地自身後貼上來。
鬱墨夜發現他竟然拿著一隻斗笠。
戴著斗笠來的嗎?
只是,這大晴天的……
想起他說沒戴麵皮,做賊一般,鬱墨夜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嗔道:“本來就是賊,淫。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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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想起這件事,鬱墨夜已經和鬱臨淵坐在回去的馬車上了。
樑子趕車。
“坐到我這邊來。”男人朝她招手,指了指自己懷裡,口氣強勢霸道。
鬱墨夜撅嘴:“我要睡覺。”
“睡,想睡就睡,枕我這裡。”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腿。
有人肉軟枕,何樂而不為?鬱墨夜挪了身子躺下,枕在他的大腿上。
男人大手撫上她的頭。
“謝謝。”
鬱墨夜本準備闔眼睡了,聽到這兩字又睜開了眼。
這個詞從這個男人嘴裡說出來可不容易。
“謝我什麼?”
“謝你的信任。”落在她頭上的大手,順勢捏了捏她的臉。
鬱墨夜怔了怔,心裡有什麼東西層層泛開,她平躺著望進他的眼,啟唇道:“只要你莫辜負了便行。”
男人沒有做聲,只低頭在她的額上輕輕印上一吻。
車輪滾滾,車身輕晃。
鬱墨夜翻了個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在男人的懷裡。
微風吹開兩邊的窗幔,春天泥土的氣息透窗進來,清新好聞。
鬱墨夜輕勾了唇角,緩緩闔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