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晴風默默地凝望著他的背影,陽光透過廡廊上面的橫欄,斑瀾地映照在他的身上,明暗之間那道身影漸漸遠去、消失……
蘇循天的聲音一直在花晴風耳畔迴響著:為了什麼?究竟為了什麼?
花晴風不斷地自問,一個朦朧的念頭漸漸清晰起來:曾經的誤會,即便他真的沒有因為蘇雅的解釋而完全釋疑,其實從之後葉小天與蘇雅再無任何接觸的事實也足以證明了。
他之所以不斷地針對葉小天,處心積慮地想要打敗他,究竟是為了什麼?也許只因為一點:葉小天是他懦弱無能的見證者和參與者,只要這個人還在,他就忘不了曾經的自己是何等的不堪。
他要打敗葉小天,僅僅是為了證明他自己。證明他並不是那麼懦弱、並不是那麼無能,只有讓葉小天倒在他的腳下,他才能重拾勇氣與信心。他要打敗的其實不是葉小天,而是讓他無地自容的過去。
然而為了達成這一目的,現在的他,所作所為難道就不醜陋?花晴風默默地低下了頭,看著他斜斜長長的身影,風吹著他的袍子,輕輕抖動著,地上那身影看上去就像一條沒有骨頭的蟲子,是那般的醜陋。
“我該何去何從呢?”花晴風的心情,就像吹在身上的秋風一般蕭瑟。(未完待續……)
第70章 良辰美景
雄鎮石阡數百年的曹家和銅仁府的張家一樣,表面看來固若磐石,但是數百年下來,內裡早就存在了種種問題,彷彿一棵參天大樹,看似枝繁葉茂,內裡早已充滿蛇鼠蟻蟲,一陣大風吹來,便轟然倒坍。
葉小天的出現,是英雄造時勢,也是時勢成就了英雄,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恰恰是在這樣一個時點,未必就能產生這樣的效果。同樣的,既然時勢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哪怕沒有葉小天的出現,歷史也會以另一種形態和方式,完成這種演變。
一日之間,肥鵝嶺曹家便被摧毀了。童家挾大勝之銳直撲展家堡,展家堡雖然內部紛爭不斷,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還是明白的。而且對展家來說,童家已經很難再有奇兵之效,是以雙方竟膠著起來。
對於石阡這番亂局,其始作俑者葉小天,卻出人意料地做出了觀望姿態。此時的葉小天,甚至不在臥牛嶺。
銅仁,於府。
葉小天匆匆下了馬,門口早有文傲站在那兒,大門洞開。文傲和葉小天未及寒喧幾句,便領著他急急向內走去。
“怎麼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葉小天見府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禁微微皺起了眉,生孩子而已,又不是出兵打仗,用得著這樣嗎?再者說,雖然關於他二人的流言緋語早就傳遍了銅仁城,但於珺婷畢竟還沒出嫁,這樣大張旗鼓的……
文傲微微一笑,道:“大人,莫要小看了數百年經營所能產生的雄厚根基。哪怕一個王朝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一旦亡國,還有遺老遺少矢志復國呢,何況張家固然腐爛,但是對於張氏族人及其直屬土民一向關照。不可不予防範。”
葉小天道:“這個顧慮原也無妨。只是……她還不曾出嫁,這麼大的陣仗,風聲難免外露,我擔心會對珺婷的風評……”
文傲啞然失笑,道:“大人多慮了,於家內部不安份的人已經被清洗一空,整個銅仁府也再沒有於家的強敵,我們土司想做什麼又有誰能置喙?風評那東西濟得何事?我們土司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於家未來的繼承人,其父何人、其母何人。哼哼!如此一來,縱然有些人還有些異樣心思,輕易也不敢有所蠢動了。”
葉小天聽得苦笑不已。說起來,他可是有瘋典史、驢推官的綽號的,做事本該我行我素,可是如今卻畏首畏尾,還不及於珺婷大膽,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又或者只是因為對自己女人的維護。
“站住!男人進來做什麼!”葉小天急匆匆走到了後宅產房外。還不等他進屋,就被一個腰圍十丈、身高也是十丈的胖大婦人怒目金剛一般攔在外面。
葉小天,無根無底一外鄉人,頂著個冒牌典史的身份就敢向縣太爺也畏之如虎的葫縣豪強挑釁、憑一己之力就攪得整個貴州波掀浪湧。他是十萬大山中星羅棋佈千百山寨的總瓢把子、遊戲金陵六部、妙逐當朝國舅,紫禁城中跟皇帝叫過板的大英雄,被那胖大婦人一喝,卻是點頭哈腰、滿臉堆笑。一旁那位武功高明的文大先生和他一樣。連連鞠躬,滿面陪笑。
那胖大婦人怒哼一聲:“不懂規矩!”葉大老爺和文大先生一臉諂媚地笑著,目送那婦人將那胖大肥碩的身子憤憤一轉。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