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馬上抗辯道:“尚書大人,柯枝宰相昨夜大醉而歸,馬上就歇下了,今早起來,便病成這般模樣,何談下官照顧不周?依下官看來。應該是昨晚飲食不妥……”
關尚書大怒,喝道:“昨日飲食有什麼不妥?本官怎麼沒事?魏國公怎麼沒事?李國舅怎麼沒事?柯枝國這麼多的副使、隨員,怎麼全都沒事?想是你這裡窗子沒有關好,讓柯枝宰相受了風寒,又或茶水沒有及時更換,讓柯枝宰相喝了涼茶,再加上他年事已高,身體虛弱,致有這般結果。”
葉小天語帶譏誚地道:“下官可不知道尚書大人您還懂得醫術。柯枝宰相這病因,您看上幾眼就瞧出來了,佩服,佩服。”
關尚書自然知道他在嘲諷自己。老臉不由一熱。不過,這個責任他是真的承擔不起,趨吉避凶是人的本能,任他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六部尚書。到了這個時候,也是本能地想找一隻替罪羊,哪還有什麼擔當。
關尚書冷哼一聲道:“牙尖嘴利!如果柯枝宰相有個什麼好歹。本官絕不饒你!”
說罷,關尚書便轉向柯枝國副使,奈何這副使也不懂漢語,兩人只能比比劃劃的,對彼此的意思都不甚明白,關尚書大感洩氣,只好道:“這樣吧,本官馬上尋金陵名醫來為宰相大人診治,你等且好好照料宰相。”
說完,關尚書也不管那柯枝副使聽不聽的懂,便向他拱拱手,轉身走了出去。葉小天跟在他的後面,關尚書到了庭院中,站住腳步,對葉小天道:“本官現在就命人尋金陵名醫來為柯枝宰相診治。彼此言語不通,很多事都無法明白,本官再張榜尋訪懂得柯枝國語言的民間奇士,這裡就交給你了。”
關尚書說完拔腿就走,毛問智湊上來道:“大哥,這老頭兒怎麼吹鬍子瞪眼睛地就走了?”
葉小天道:“不走又待如何?他不守在旁邊,才好把自己摘個乾淨。”
華雲飛擔心地道:“大哥,如果這柯枝宰相真有個三長兩短,那怎麼辦?”
葉小天仰天長嘆了一聲,道:“如果他真的兩腿一蹬見了閻王,我就得連降八級了。”
毛問智瞪著大眼道:“大哥,你現在只是不入流的雜職官,連降八級,那還是官麼?”
葉小天摸了摸鼻子道:“大概……會成為一個戍邊的罪卒。”
華雲飛和毛問智面面相覷,毛問智往四下看了看,小聲對華雲飛道:“兄弟,快回去知會冬老頭兒還有展姑娘、太陽妹妹,如果情形不對,咱們就馬上跑路吧。”
華雲飛這一回倒沒覺得毛問智的話不靠譜,仔細一想,覺得唯有如此,馬上答應一聲,悄悄溜了出去。
關尚書藉著找通譯的名義,不肯輕易露面了,但郎中他還是用最快的速度給找了來,派了主客司的主事,陪著一個鬚髮皆白,年近八旬的老郎中來到會同館,老郎中身邊還跟著幾個徒子徒孫,其中兩人攙扶著老人家。
按照國人的習慣,這中醫是年紀越老醫術越高,光看這老頭兒白髮白眉白鬍子、面龐紅潤、精神瞿爍的樣子,就很能給人一種醫術高明的感覺,在這一點上,便是一位尚書也不能免俗。
葉小天趕緊迎上前去,先向那位主客司的董主事見禮,又向這老郎中長揖一禮,道:“未敢請教,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郎中忙道:“不敢,不敢,老朽姓華、華彤。”
董主事道:“這位是金陵最有名的文東先生,文東先生的弟子,現如今都開枝散葉,遍佈大江南北了,個個都是名震一方的名醫。”
老郎中笑道:“不敢,不敢,董主事過獎了。”
葉小天欣然道:“既如此,就請文東先生給這位病人看看吧,這位病患是南海番邦來的使節,皇帝陛下是要親自接見的,老先生還請多上心。”
三人說著,便來到客廳外面,只見那些柯枝國使節一個個像熱鍋上的螞蟻,正在堂上轉來轉去,不時交頭接耳,聳肩攤手,嘰嘰喳喳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葉小天從他們昨日伴從柯枝宰相時的遠近順序,認出其中一個面板黎黑的中年人乃是副使,便把那位副使喚出來,領到董主事和文東先生面前,比比劃劃地道:“副使先生,這是我們金陵的郎中,郎中,看病的,吃藥……”
葉小天用右手掐著左手手腕做了個號脈的動作,怕他不懂中醫,又做了個吃藥的動作,然後揪起臉皮,好象藥味很苦的樣子。比劃了半天,才往臥房中一指,道:“讓我們的郎中,看看?”
那柯枝副使瞪大眼睛看著他比劃,等葉小天往房裡一指,他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