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知縣一見夫人剪裁衣服,便有些不自在起來,隨意抿了兩口茶水,就想籍故走開。因為蘇雅正在做一件嬰兒穿的衣服,他二人成親已七年有餘,到現在還一無所出呢。
平日裡每每看到別人家的孩子,蘇雅都眼熱的很。閒來無事,便常常一展所長,做些男嬰女嬰穿的衣服。其實為了子嗣的事,兩人曾不只一次偷偷拜訪過各地名醫,延醫問診,藥湯不知喝了多少罐,蘇雅的肚子卻始終不見爭氣。
同民間愚昧百姓把生兒育女的責任統統推給女方不同,古時候的讀書人一樣明白孩子是“父精母血”孕育而成的道理。兩人延請名醫時,名醫也說過蘇雅身體正常,花知縣縱然想把責任怪罪到娘子頭上也不成。
況且花晴風本是窮苦書生,全靠開絲綢坊的丈人家資助才得以安心讀書考中進士,對蘇家他虧欠至深,在妻子面前更沒有足夠的底氣發威了。
再者,為了此事,他丈人曾給他買過一個侍女陪寢,言明一旦懷孕,便可扶為妾室。結果花晴天辛苦耕耗一年之久,那個買來的侍婢也不下蛋,這一來花晴風便知道原因大抵是出在自己身上,一見蘇雅又想起了孩子,不免有些心虛。
花晴風正要佯作無事地走出去,一個侍婢走進來,向他福禮道:“老爺,葉典史求見,現在二堂相候。”
花晴風一聽葉小天的名字就心驚肉跳,怵然變色道:“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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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貓鼠**
花晴風趕到二堂客廳,見葉小天翹著二郎腿坐在廳中,捧著一杯茶正喝得有滋有味兒。他的姿態倒是從容,只是配上他那身破衣爛衫,再加上滿身的草莖樹葉以及臉上的一道道泥痕,未免就顯得有些怪異。
花晴風本想清咳一聲示意自己的到來,一見葉小天這副模樣,驚詫之下忘了再端架子,他快步走進客廳,上下打量著葉小天,驚詫地道:“葉典史,你這是怎麼了?”
“哦!縣尊大人。”葉小天站起身來,把茶碗向侍候在廳中的小丫環一遞,笑眯眯地道:“勞煩小妹妹再給我沏一碗來,口渴,謝謝。”
花晴風皺了皺眉,暗道:“粗俗!”
那小丫環臉蛋兒一紅,趕緊上前接過茶碗,葉小天這才轉向花晴風道:“大人,卑職這幾天一直在山裡頭轉悠……”
花晴風駭然道:“你這是被寨子裡的人給打了?”
葉小天咳嗽一聲道:“大人,卑職是在荒山裡轉悠。”
花晴風鬆了口氣,道:“哦哦,原來如此。坐坐,坐下說,葉典史去深山裡轉悠什麼?”
葉小天接過小丫環遞來的茶水,重又在椅上坐下,道:“卑職在找水!”
花晴風怔了怔,奇道:“找水?”
葉小天道:“不錯!我聽僱來的那些生苗說,就在青山谷外兩座山峰之後就有一條大河,河水流經我縣,注入銅仁大江,這條河水源充沛,只要引條支流補充到高李兩寨所居的山谷,足以保證他們灌溉之用。”
花晴風一聽大喜,道:“竟有此事,這可是大好事啊。想不到葉典史奔波幾天,竟然有這麼大的收穫,哈哈,那些化外之民終是愚昧,這樣取之不竭的一條大河就在身邊,他們居然不知利用……”
葉小天道:“大人,如果這水好引,他們兩寨又何必為了水源大打出手?”
花晴風又是一怔,道:“這條河……距高李兩寨有多遠?”
葉小天道:“說起來倒也不算太遠,只不過中間隔了五座山……”
花晴風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拂然道:“葉典史,你這是在戲弄本官麼?中間隔了五座大山,這水如何引法?如果這樣都能引得水來,那直接把銅仁江的水引過去不就好了?”
葉小天笑道:“這就是下官來找大人的原因了。開山固然不可能,時間上也來不及,可是咱們想把這水引出來,卻也並非不可以,只是中間涉及許多問題,需要縣尊大人支援。”
花晴風不敢置信地道:“那條河與高李兩寨隔著五座山。你既不開山,如何引水?”
葉小天道:“卑職這幾天在山裡頭轉悠,為的就是此事。卑職想,可以在那條河上造幾座大型水車。把水抽上懸崖,沿山脊運水。”
花晴風聽得張口結舌,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道:“你說什麼,造水車抽水?沿著山脊運水?這……這怎麼可能!”
葉小天反問道:“怎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