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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出名的一家妓院。心碧心裡咯噔一跳,沉下臉來:“怎麼去那種地方?小小年紀……”

克勤慌忙用胳膊肘捅捅克儉,嘻皮笑臉對心碧說:“路過那兒,順便瞧了一眼。克儉沒見識過,稀罕。”

心碧說:“那地方用不著見識。”

克勤應道:“哎,哎,下回不去。”扯了克儉一把,兩個人一溜煙地走了,快得讓心碧來不及喊出什麼。

小玉抬頭看看孃的臉色:“娘,你別生氣,回頭我告訴爹,讓爹揍哥哥屁股。哥哥不學好,爹不喜歡不學好的人。”

心碧彎下腰,在小玉頭上親了親:“乖,別告訴爹了,你哥他還小呢,不懂個什麼,娘沒生他的氣。”

小玉又仔細看看娘,確信娘說的是真話,才一本正經地點頭,把個小腦袋點得雞啄米似的。心碧心裡就嘆一口氣:這孩子才這一丁點歲數,怎麼跟個人精兒一樣,這脾性勻一半給克儉多好!

海陽城裡大戶人家的房子,一般主臥室旁邊都連著個套房。給年幼孩子們睡的,便於做母親的夜裡起來照看。心錦因為沒有孩子,套房就改成了佛堂,終年供著觀音菩薩的香火,走近這院子就聞到一股印度伽南香的味兒,叫人不由得靜氣斂神,輕舉慢動,說話都留著幾分小心,別不經意間衝撞了菩薩。

逢年過節一或是家人中有個三病兩災的,心碧也會到佛堂裡燒幾炷香,誠心誠意拜上幾拜。平常她就很少進去了。她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要她操持。心錦體貼她,總是說:“我替你拜過了。”心碧便知道觀音娘娘不會怪罪她了,放心忙她的事去。

心碧帶著小玉一進到院子,小玉就歡歡快快喊起來:“大娘娘!”

心錦答應著,迎出房來,先攙過小玉的手,又對心碧說:“濟仁等你好一會兒了。”

心碧問:“有要緊的事嗎?”

“倒也沒有。冒家送了個帖子來,請我們去看戲。”

說著話,進了房間,見濟仁在椅子上坐著品茶,旁邊有一碟精製的通州五仁麻糕。茶是昨天才從徽州茶莊裡買回來的新茶:六安瓜片。茶湯碧綠,香氣四溢。

心碧問:“這茶還好吧?”

心錦笑著說:“你昨兒拿來,我還沒捨得喝,這是泡上的第一杯。”

心碧就問濟仁:“你喝著怎麼樣?我跟茶莊掌櫃的說,先少買點試試.要喝著好,再抬舉他做筆大生意。”

濟仁輕輕吹去湯麵上浮著的一片茶葉,撮起嘴唇抿了一小口,含在嘴裡片刻,嚥下去,說:“新茶,怎麼喝都是好的。認真論起來.這茶炒得過火了點.有微微的一點焦苦味。”

心碧說:“那就不買他的。城東有一家浙江人新開的茶莊,明兒去看看。”

心錦說:“也別為這點子茶葉累著。新茶火氣大,放一放會得綿軟一些。”

小玉不敢走近父親,食指含在嘴巴里,眼睛不斷地去瞟那一碟子麻糕。濟仁發現了,招手讓她過去,用拇指和食指拈出三四片糕來,放在她胖胖的小手心裡。小玉託著糕,又用眼睛去看娘,看到娘笑著點了頭,才歡歡喜喜地揀出一片,舉到嘴邊,用尖尖的小白牙咬了一丁點點。心錦在旁邊看得心疼,伸手又抓了幾片一併加給她,說:“吃吧吃吧,大娘娘給的,不怕。”回頭嗔怪濟仁,“你看你,規矩也太大了,把孩子弄得像老鼠見貓。”

濟仁笑笑,不回答她的話,再品一口茶,把下巴朝視窗書桌上抬了抬,眼睛看著心碧:“冒家派人送了張帖子來,要請我們去看戲。”

心碧說:“剛剛大姐告訴我了。既送了帖於。還是你跟大姐去一趟吧。”

心錦連忙搖手:“怎麼是我去?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懶動,又不喜熱鬧。那些戲班子裡的鑼鼓傢什,我聽了就煩。”

心碧看看濟仁:“到底是為個什麼事呢?老太太做壽還是小孩子過生日?弄清楚了,好備份賀禮,不至於到時候措手不及。”

濟仁先不說話,把一片麻糕掰開,拈半片放進嘴裡,嘴巴閉著動了幾動,嚥了下去,才說:“怕是用不著送賀禮的。這回的事由特別,冒家太太獨研籌辦的那個女子傳習所明天開學,南京、鎮江、通州都派了人來參加典禮,我估摸這場戲是為了招待賓客。”

心碧身子一扭:“那我不去。還是大姐去吧。”

心錦笑道:“才答應得好好的,怎麼又反悔?”

“我不待見獨妍那副目中無人的作派。”

濟仁有點驚訝:“你又沒跟她打過幾回交道,怎好這樣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