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從始至終都不存在逃兵一說?
其實她早有這種感覺了,畢竟關山各方面都不符合一個逃兵該有的表現。
但他某些時候特意迴避的行為,又難免讓季妧疑慮。
還有關於戴不戴斗笠一事。
臉傷未愈之時,關山戴斗笠還可以說是怕嚇到人,偶爾忘記帶,也坦然自若。
但自從疤痕消失,容貌恢復,在外面他幾乎再未取下過斗笠,這又是為何?
“那你……”季妧猶疑了一會兒,一咬牙問了出來,“你要回關北軍中?”
回到軍中,意味著衝鋒陷陣,意味著浴血殺敵,同樣也意味著九死一生。
季妧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自私的想法,可……
她特別不想,不想過那種提心吊膽的子。
她只希望,普普通通、順順遂遂、有滋有味、小打小鬧的走完這一生。
不要大風大浪,不要波瀾迭起,亦無需翻雲覆雨。
關山自是能猜出她在想什麼,直接給了她一個定心丸。
“不會,我不會回去。”
“真的?”
關山頷首:“真的。”
季妧吁了口氣,隨即又覺得羞愧。
人就是這樣,勸別人時頭頭是道,只有當事發生在自己上時,才會發現那些堂而皇之的話完全沒用。
家國大義和兒女長之間,顧此,總要失彼。
但她當真能用自己的私心去捆縛關山嗎?
“其實,我只是那麼一問,倘若烽煙再起,你想重新披甲……”季妧斟酌著,說的艱難而認真,“我……或許不會攔你。只要你平安,平安歸來,就行了。”
關山注視著她,眸底似有微風颳過,帶著仲夏夜獨有的溫度和溫柔。
就這樣過了許久,才嗯了一聲。
季妧將沉重的心甩開,換了個輕鬆的話題。
“誒?我覺著這金玉粉還有用的,瞧痕跡又淡了不少”
油燈的光不怎麼亮,為了看仔細,季妧俯貼近。
“湊這麼近都不怎麼看……唔!”
盯著近在咫尺的臉,以及不斷開闔的唇,關山雙眸陡暗,不等季妧把話說完,有力的臂膀圈住她纖細的腰,將人往前一帶。
季妧還沒反應過來就坐到了關山腿上,乾燥粗糲的掌心撫上側頰,關山俊朗無儔的臉隨之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