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是不是很心煩?”這時我正撒腿向公園外一路狂奔,一邊跑一邊躲,彷彿遇上了一場冰雹,與此同時,那個詞則一遍遍在夏夜裡迴盪,呼應著陣陣蟬聲:“懷孕……懷孕……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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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艾略特·鄧恩 2012年2月15日
日記摘錄
眼下真是一段奇怪的日子,我不得不這麼想,不得不站遠一點兒審視當下:哈哈,如果回頭再看眼下的話,這段日子會顯得多麼奇怪啊。當我到了八十歲,變成了一個洞明世事、開開心心的老太婆,身穿褪色的淡紫色服飾,大口大口地喝著馬提尼酒,會不會覺得眼下這段日子很好笑呢?又會不會把它當成一段有意思的經歷呢?那會是一個奇怪又可怕的故事,講述我是如何挺過了一重劫難。
因為現在我已經堅信一點:我的丈夫非常不對勁。是的,他還在為他的母親傷心,但並不僅僅如此,他身上的變化是衝著我來的,並不是一種悲傷之情,而是……有時我能感覺到他在看我,於是我抬起頭,一眼看見他的臉因為厭惡扭成了一團,彷彿他正好撞見我在做些可怕的事,而不僅僅是在早晨吃麥片,或在晚上梳梳頭。他變得怒氣衝衝,陰晴不定,害得我一直在納悶他是不是碰上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要麼是一種讓人發狂的小麥過敏,要麼是一些孢子堵塞了他的腦子。
某天晚上,我下樓發現他坐在餐桌旁,正用雙手託著頭,望著一堆信用卡賬單。我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丈夫,打量著那個孤零零待在枝形吊燈下的身影。我想要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來,跟他一起想辦法對付那些賬單,但我並沒有這麼做,我心知那樣只會惹惱他。有時候,我在納悶這是否就是他厭惡我的原因:他在我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短處,而他又恨我對他如此瞭解。
他居然猛推了我一把。兩天前,他用力猛推了我一把,隨後我跌了一跤,一頭撞在廚房中島上,整整三秒鐘看不清楚東西。對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與其說我感覺痛苦,還不如說我感覺震驚。當時我正在告訴尼克,我可以找份工作,比如一份自由職業,這樣我們就可以開始一個家庭,真正開始過日子……
“那眼下的日子又算什麼?”他說。
“煉獄。”我的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卻沒有說出口。
“那眼下的日子又算什麼?艾米?嗯?那現在的日子在你眼裡又算什麼?讓‘小魔女’來說說看,我們現在過的日子就不算真正的日子了?”
“這不是我所希望的日子。”我說道,他聞言朝我邁了三大步,我頓時冒出一個念頭,“他看上去好像要……”突然間,他的手猛然扇上了我的身子,我立刻一頭跌了下來。
我們都倒吸了一口氣。他把另一隻手握成了拳頭,看上去好像要哭出來的模樣,他已經不僅僅是內疚,而是完全嚇呆了。可是有件事我想要講清楚:我倒是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我正在千方百計地惹惱他。在此之前,我眼看著他一步步縮排了自己的殼,於是希望他好歹能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就算那些言行算不上好,就算那些言行糟糕透頂,可是好歹得做點什麼啊,尼克,不要把我扔在一邊完全不理,彷彿我是一個幽靈。
我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如果丈夫打我的話,我該怎麼辦呢?我還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因為我還從來沒有遇上過對太太施暴的丈夫。(我明白,我很明白,不就是人生如戲嗎,暴力可不受社會經濟地位的阻隔,不過這事仍然讓人難以置信,尼克居然會對我動手?)我這些話聽上去油腔滑調,不過眼前的一切實在荒唐至極,我居然成了一個捱打的妻子,眼前是“小魔女艾米和打老婆的丈夫”。
他倒是一再道了歉,還答應考慮一下去進行諮詢——我還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不過這倒也是件好事。在骨子裡,尼克的人品非常好,因此我願意把此事拋到腦後,相信這只是一時反常,是因為我們兩個人都肩負著太大的壓力。有時候我會忘掉一點:儘管我覺得自己壓力很大,尼克卻也並不輕鬆,是他把我帶到密蘇里州來,他還扛著這副枷鎖呢,因為要讓悶悶不樂的我感到心滿意足。對於尼克這樣一個人來說,這副枷鎖有可能讓人火冒三丈,畢竟尼克認定各人的幸福都該各人去爭取。
尼克確實猛推了我一下,其實那一推眨眼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