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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不過,經過洪氏之喪,陳夫人對謝向晚的觀感倒是好了許多,當然不是因為靈堂上傳出來的什麼‘謝家大小姐有佛緣,觀音菩薩入夢調/教’的話語,陳夫人不是那種普通的無知內宅婦人,她出身書香門第,自幼飽讀詩書,信奉的是‘子不語怪力亂神’,而不是什麼佛祖菩薩。可以說,在揚州陳夫人是極少數不整日唸經拜佛的官眷太太。

陳夫人之所以改變了對謝向晚的看法,是因為聽兒子和侄子說了謝向晚在靈堂上的表現,粗婢下人的胡言亂語,陳夫人不信,但卻信兒子和侄子,這兩個小子年紀雖小,卻是她夫君帶在身邊親自教養的,頗有幾分主見,他們說謝家大娘早慧、懂事,想來應該有七八分的準頭。

今日一瞧,陳夫人更覺得兒子和侄子的眼光不錯,唔,這謝向晚確實有些不凡呀。

謝向晚向眾人行過了禮,才緩步走到老祖宗跟前,這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好,還每日在靈堂跪拜哭靈,整個人憔悴不堪,彷彿一隻水靈圓潤的胖蘋果,轉眼變成了乾癟的小白菜,一身素白孝服穿在身上都有些打晃,兩隻小腳雖力求平穩,可也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看著有些搖擺。

即便如此,小丫頭還是身形挺拔,腳步分毫不亂的前進,兩隻手也極有規律的輕微擺動,行動間,竟有幾分行雲流水的優雅姿態,那模樣,真心不想個三歲的奶娃兒,反倒像個極有教養的世家千金。

不過,此時眾人的注意力並不在此,老祖宗見小曾孫女規規矩矩的走到自己身邊,也只是憐惜的將她抱在懷裡,有些乾枯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髮髻,“昨夜睡得還好嗎?早飯都用了些什麼?”

謝向晚倚在老祖宗的懷裡,一股淡淡的香味兒縈繞鼻端,鼻翼微微動了下,她便準確的分辨出這是上好的安息香,老祖宗晚年篤信佛法,每日都要在延壽堂的小佛堂誦經燒香,而她用的佛香都是謝家花大價錢從廣州市舶司買來的珍品,許是整日與佛香為伍,所以老祖宗哪怕不特意薰香,身上也總帶著淡淡的香氣。

深深吸了一口這佛香,她乖巧的回答了老祖宗的問題,隨後看了眼在場的眾人,又看了看坐在她身邊的謝向榮,謝向晚心中已經猜到了老祖宗喚她來的目的,但她還是故作不解的輕聲問了句:“老祖宗,您喚妙善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老祖宗也正想書歸正傳,聽到小曾孫女的問題,便順著這個話頭,說道:“……原不該這麼早告訴你們,但你們是阿元的兒女,有些事,你們聽聽也無妨。”

果然,老祖宗這是要把孃親的產業和嫁妝當著孃家(洪家)、世交(陳夫人)的面兒,跟她和大哥交代個清楚呀。謝向晚腦中那個成熟的靈魂默默的想著。

彷彿是印證謝向晚的猜測一般,就見老祖宗扭頭衝著羅漢床後的屏風使了個眼色,從屏風後繞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利索婦人。那婦人手裡捧著個一尺見方的扁方匣子,她恭敬的走到近前,先給萬氏等人行了禮,而後便默默的站在一邊。

在場的人都認得這個婦人,她不是別人,正是洪氏身邊最得用的陪房媳婦洪興家的。

“洪興家的,在座的都不是外人,阿元臨終前有什麼安排,你就當著大傢伙的面兒說說吧。”老祖宗一手攬著謝向晚,一手攥著串沉香佛珠,她淡淡的說道。

“是,老祖宗!”洪興家的也沒有客套,向前邁了一步,再次跟眾人行了個禮,方沉聲道:“太太臨去前,曾留下幾句話……”

說是幾句話,其實洪氏說的遠不止區區‘幾’句話,而是將她的身後事詳細的做了安排。

第一,是洪幼娘進門的事兒,這件事已經得到了洪家、謝家兩家的認可,所以洪興家的也就沒有再提。

第二件,便是分派她的嫁妝和東苑的產業。因為這些安排是在洪氏‘難產’前就做出來的,那時的洪氏並不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所以在她的遺書中,她明確的表示,若是她產下的是個女兒,那麼她的嫁妝兩個女兒平分,若她生的是個兒子,那麼她名下所有的嫁妝將全都傳給謝向晚。

“這是嫁妝單子,按照太太的吩咐,一共抄錄了兩份,一份交給大小姐,”洪興家的把匣子交給身側的小丫鬟,然後自己開啟匣子,從最上面抽出兩個封好的信封,每個信封都鼓鼓的,顯是裝了不少紙張。她將一個信封交給謝向晚,不等謝向晚說話,她又恭敬的雙手捧著另一個信封來到陳夫人面前:“這一份則煩請陳夫人儲存。”

“唉,這原本是貴府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實不好插手,然我與阿沅相交四五載,總歸要為她做些什麼,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