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公孫良不對商戶有偏見,還是能讓謝元娘母子忘記仇恨?
反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能做的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阿時,你不用擔心,我謝家沒那麼容易被人算計,我謝嘉樹也不是泥捏的。”
想要揉搓他謝嘉樹、轄制謝家,也要看看他們的手夠不夠長、夠不夠好使呢。
宋時與謝嘉樹年紀相仿。兩家又都是揚州的豪商,所以自幼便是好朋友,彼此很是瞭解,所以謝嘉樹才會放心的把唯一的親妹妹嫁給宋時。
宋時瞭解謝嘉樹,也知道謝家豪富。可商不與官鬥啊,再有錢,在官府面前也只有乖乖挨宰的份兒呢。
宋時並不知道謝嘉樹的底牌,所以看到他並不把李文成放在眼裡,很是擔心,想了想,猶豫的說道:“實在不行。我、我去求一求親家,他們好歹是伯府,在官場也總有幾分面子吧。”
他嘴裡說的親家便是延恩伯府,兩家已經換了庚帖,六禮也已經進行了一多半,接下來便是親迎了。
如果沒有意外(比如新郎、新娘突然出事。或者兩家有了白事),宋家與延恩伯府算是板上釘釘的親家了。
而且,延恩伯府已經從宋家拿走了幾十萬兩的銀子,這並不是嫁妝,只是姻親間的‘情誼’。
宋時想著。他們宋家花了這麼大一筆錢,延恩伯府也該出手幫宋家做點兒什麼吧。
謝嘉樹卻緩緩搖頭,“不必了,你們家與延恩伯府結親,那邊本來就有些瞧不上,倘或還沒有正式成親,咱們就先求到了他們門前,以後阿晴過門後,豈不是更讓他們看不起?!”
宋晴年紀小,她出生的時候,謝嘉樹和宋時都十一二歲了,所以謝嘉樹跟這個小姑娘並沒有多少交情。但看在宋時和謝嘉思的面子上,謝嘉樹對宋晴也算關照,不忍心讓這個小姑娘婚後的日子過得不好。
“……那李文成——”報復你怎辦?
宋時可是聽說了,幾個月前,李文成的外祖母馮老姨奶奶‘病逝’了呢。
謝嘉樹勾了勾唇角,淡淡的說道:“放心吧,他不敢亂來的。大姑母可是個聰明人,她也姓謝呢。”
謝嘉樹說的沒錯,謝元娘是個極聰明的人,當初她還沒有出格的時候,就懂得趨吉避害的道理。
那時謝嘉樹的祖父還沒有過世,謝元娘一邊刻意疏遠親孃,一邊整日在父親跟前刷存在感,對嫡母萬氏也是敬重有加。
每天天不亮就去延壽堂給萬氏請安,萬氏冷嘲熱諷也好、徹底無視也罷,她都默默的忍受下來,並且始終堅持以嫡母為尊的態度,就是私下裡與父親單獨相處的時候,她也從未說過嫡母的半句壞話,反而勸父親不要再跟嫡母鬥氣。
她是這麼跟父親說的,“姨娘的臉雖然毀了,可終究活了下來,母親到底留了姨娘一條命不是?”
起初她這般說,萬氏還覺得這孩子是在故意演戲,但時間久了,就算是演戲,萬氏也覺得習慣了,再看謝元孃的時候,也沒那麼憎惡了。
所以,待謝元娘出嫁的時候,萬氏難得好心的沒有搞破壞,還鬆了鬆手指縫兒,任由丈夫給庶女準備了一份不錯的嫁妝。
就這樣,謝元娘在生母失寵、弟弟早亡的情況下,依然順順利利的出了閣,嫁的還是父親特意給她選的夫君,人雖然迂腐了些,可是個清貴的讀書人呀。
謝元娘靠著尚算豐厚的嫁妝,咬牙支援丈夫讀書,堅持了幾年後,發現他真心不是個讀書的料,便勸著他放棄了,轉而專心培養兒子。
二十幾年熬下來,還真讓她養出了個進士,如今更是風風光光的回到揚州做官。
雖然只是個八品縣丞,可也是正經的官身呀,而且在她的苦心經營下,兒子順利抱上了程閣老的兒子程三少爺的大腿,有程家做靠山,以後的前途肯定差不了啊。
兒子有了出息,她這個做母親的也能得誥封呢,以後那也是老夫人、老封君一樣的人物呀,可比‘老祖宗’那個商家婦氣派多了。
所以,這次回揚州,謝元娘算得上衣錦還鄉了。
一想想那個死了夫君,被婆家逼得跑回孃家依附的謝貞娘,謝元娘心中的得意簡直無法言喻——萬氏,你強勢了一輩子,結果呢,兒子早亡,女兒又是個廢物。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還不到三十年呢,風水就要轉到我們這一邊了。
坐在馬車裡,望著不遠處的城池,謝元娘保養得宜的臉上笑容不斷,心裡暗道:揚州,我謝氏元娘回來了。孃親,女兒知道您是被那個老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