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吧,這顆腦袋保不住了!”
士兵抓起了此人,直接就往衙門走。
這人此刻已經懵了,他此刻拼命掙扎,不停辯解,卻也是一點用處沒有。
江楠眼瞧著舅舅被抓走了,也是嚇得變顏變色,“七叔,沒,沒認錯吧?”
七叔搖頭,“姑娘,的確是舅老爺,他怎麼拿了這麼多寶鈔?還被抓了?咱們可不能不管啊!”
江楠略沉吟,就急忙追了過去。
等她們趕到了府衙,事情已經傳開了。
作為發行寶鈔以來,最大的一次造假案子,首席造幣大師陸洲被叫了過來,隨著一起來的還有朱英。
他也是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子,不想活了?
等他們一見,都有點洩氣。
犯下如此大案的,竟然只是個落魄的中年人,看起來還滿身書卷氣,像是個識文斷字的。
陸洲認真看了看,這才道:“你身上的寶鈔足有兩千貫,這麼大的數額,夠砍你十顆腦袋了!你趁早說清楚,這些寶鈔是哪來的?”
中年人怔了許久,終於一聲長嘆,突然抬起巴掌,照著臉上,狠抽了好幾下子,血水順著嘴角流下來。
“我,我罪有應得,殺了我吧!”
他竟然萬念俱灰,一心求死。
而此刻外面突然有了吵嚷之聲,不多時江楠走了進來。她徑直衝到了男人的面前。
“舅舅,你還認得我嗎?”
男人再度怔住,他艱難轉過目光,看了看江楠,淚水奔湧,竟然止不住了。
“舅舅是個廢物,舅舅沒用啊!”
江楠只能不停安慰,又對男人道:“舅舅,我,我剛剛參加了學士院的考試,你又什麼事情,就說出來,沒準,沒準我還能幫上你呢!”
江楠說完,男人沒怎麼樣,朱英驚呆了,我的老天,竟然是你?你就是那個讓大傢伙吵翻天的女糧長?
這事情是越來越有趣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似乎平靜下來,終於開口了……他叫施伯仁,正是江楠的舅舅,施家本是蘇州的鉅富,家底兒豐厚,又半城雅號……至於剩下的半城,那是施伯仁媳婦的。
沒錯,他的媳婦就是著名的才女,名叫鄭允端,才貌雙全不說,還家資鉅富。
這倆家湊在一起,錢財等量齊觀,一個書香門第,一個當世才女,成親之時,誰不說一聲羨慕!
彼時江楠還小,但也是銘刻肺腑,難以忘懷。
什麼叫金玉良緣啊!
只不過一切的美好都持續不了太久。
隨著紅巾軍興起,施家和鄭家,都遭到了浩劫……先是彭和尚攻擊杭州,他們損失不少錢財,接著各地辦鄉勇,陳野先一次就從施家拿走了三十萬兩。
也幸虧兩家底蘊豐厚,還能支援。
但是當張士誠渡過長江,拿下了蘇州城之後,這兩家的倒黴日子就來了。
張士誠急需錢財,擴充兵馬,養活幾十萬人。他沒學到朱家軍的均分田畝,倒是把打擊豪強,學了個通透。
施家跟鄭家,都是有錢的鉅富,偏偏兩家又聯姻了。
就是你們了!
張士誠的大刀高舉,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開始了。
今天十萬兩,明天二十萬兩……不怕羊多肥,只要使勁薅,沒有半年的功夫,兩家就已經難以維繫,山窮水盡了。
更要命的是鄭允端還病了,這位有名的才女剛到而立之年,就撒手去了。
悲痛之下的施伯仁安葬了夫人,花光了最後一點家產,連宅子都給變賣了。他無可奈何之後,只能帶著夫人的手稿,還有一些古玩字畫,從蘇州逃出來,到了金陵。
江楠聽到這裡,大驚失色,舅母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英年早逝?
張士誠這個混蛋,也太可惡了!
“舅舅,你,你怎麼跟寶鈔弄在了一起?都,都是誰給你的?”
施伯仁怔了怔,突然一聲感嘆,淚水橫流,“我,我真是糊塗啊!到了金陵,我就租了個宅子,整理你舅母的文稿,我怕這些心血白費了……前幾天,我,我拿出幾樣古玩,求人幫我換成寶鈔,他都給我換了好幾次了,人都很老實,我琢磨著這一次多換一些,如果能行,我就幫你舅母把詩稿刊印出來。可,可他怎麼不講信義啊?”
聽到這裡,朱英忍不住嘲笑道:“果然是在深宅大院待久了,不知道人心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