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賣官鬻爵,應該如何治罪?”張希孟聲音冷冷道。
張承天翻了翻眼皮,搖頭道:“依我看,治不了任何罪!”
“為什麼?”
張承天道:“老爹,你想想啊,他賣的是高麗國的官爵,那是他韓國公治下的地盤,屬於外藩,不列入大明九州之列。他們本來就和大明的規矩不一樣,海外藩國,別說賣官鬻爵了,就算是真的敲骨吸髓,您又有什麼辦法?”
張希孟繃著臉,怒火中燒,確實是這樣,本來就鼓勵往外折騰,到了外面,一切後果自負,人家願意賣官鬻爵,你管得了嗎?
“不對啊,他賣給大明子民,這我們也管不了?”
張承天臉很黑,“爹,你情我願的事情,花一百貫,買個知府身份,說出去咱也是有官身的人。雖說大明不承認高麗的官,但好歹也是官了。家裡頭死了人什麼的,也能按照高麗知府的禮節下葬。沒準以後去了高麗,還能補缺,正兒八經當個知府,這種好事,幹嘛不要啊!反正價錢也不貴,我覺得挺好的。”
“爹,你瞧瞧,人家李相公多會賺錢,一張紙,蓋個大印,就能滿世界賺錢……你鼓搗陛下榨糖,又要開墾土地,又要尋找勞力,還要安排人看著。種甘蔗,收穫,榨糖,運輸,銷售……別提多麻煩了,論起斂財,您是真不如李相公,該認輸就認輸,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張承天滿臉的欽佩,他著實是有點遺憾,都怪自己太小了,剛剛懂事,李相公就被彈劾滾蛋了。
這要是早點認識李善長,跟他老人家學點本事,不比自己這個爹強多了!
張希孟看著面前的告身,又思索再三,突然道:“你現在是拱衛司指揮使,我給你出一道題,要怎麼把李善長幹掉……就憑著眼前這事!”
張承天頓時一怔,傻傻看著張希孟,“爹,您老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家李相公又沒犯法,你瞧他不順眼乾什麼?”
“不幹什麼!”張希孟冷哼道:“你小子別廢話了,題目出給你了,你有什麼辦法,能然老李把賺的錢吐出來,順便再多割點肉出來!”
張承天目瞪口呆,他發覺老爹是認真的。
可是人家李相公沒有做什麼不合規定的事情,人家賣高麗的官,你情我願的事情,自己能怎麼對付他?
難道設計陷害嗎?
那不成了羅織罪名,構害賢臣嗎?
這可不是什麼好人乾的事!
好人?
那我算是好人嗎?
張承天思緒飛揚,想了好半天,突然冒出來一個主意,“爹,你說咱們偽造幾個告身怎麼樣?”
張希孟不動聲色,笑道:“你準備怎麼辦?”
張承天眼珠轉了轉,探身到張希孟面前,笑嘻嘻道:“爹,你看這樣行不,我偽造幾十份告身,然後就說李善長隨便販賣,有人還仗著高麗官吏的身份,為非作歹。這樣一來,我就能順利上奏陛下,然後讓陛下降旨斥責李善長。以前陛下沒有藉口,現在他老李弄出了紕漏,辦他也就理所當然了唄!”
張希孟終於露出了一絲絲笑容,“你說老李的生意來錢快,現在這個生意又如何?”
張承天的心中湧出三個字:黑吃黑!
人家老李辛辛苦苦,好容易弄點錢,結果您老就這麼辣手無情。當真要為李善長痛哭一場,真是太不容易了。
“爹,你說讓人知道了,咱爺倆算不算奸佞之臣啊?”
“那就別讓人知道啊!你不會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吧?”張希孟反問道:“我可提醒你,你小子現在是拱衛司指揮使,拱衛司是幹什麼的,你不會不清楚吧?”
張承天徹底無語了,天可憐見,他真的想做個好人來的。
如果哪一天他學壞了,那一定是犬父之過!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從接了這活兒之後,張承天駕輕就熟,很快就找到了竅門。
製造假大印這活兒,其實是很專業的。
比如當年朱英就有個好同學陸洲,人家是專業中的專業,現在已經在寶鈔局任職,專門負責給寶鈔防偽。
朱元璋的頭像就是他設計的。
陸洲的那日子,絕對輕鬆,想去坐班就去,不想去,也沒人催他。每個月關注一下市面上的假幣,看看技術的發展,然後就屁事沒有了。
一個月的工作時間,少的時候,還不到十個時辰。
但別看時間少,卻絲毫不影響收入……只能說有一項絕技,成為技術大牛,確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