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阿勒見過縣主。 ”
他這一叫,李元還未有所反應,飛雨已經又罵道:“好大的膽子!貴主面前,你敢 自稱某?一個小小奴隸,該稱奴才是。”
阿勒挑眉,怨憤地怒視飛雨,飛雨卻是一聲冷哼:“你若是不知分寸,小心我去告 訴王侍衛,你多不守規矩。”
不知是不是被王毛仲教訓得慘了。阿勒咬著牙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屈服:“奴…… 阿勒見過貴主。”
李元笑笑,沒有強行壓制他,卻也沒有故作和善。雖然初見這個阿勒時,她心中有 所觸動,可卻不足以使她完全把他引為心腹。雖說要把他培養成為死士,可現在對她而 言,這少年甚至還不如飛雨等人好用。
出了院落,便看到在外等候的王毛仲,李元也不虛飾,直接便問:“三郎哥哥可是 在‘鬥舍’?”
王毛仲一笑,也不覺李元一猜就中有什麼稀奇。“回貴主,郡王正在‘鬥舍’相候 。”
李元點點頭,垂眉不語,心中卻是暗自盤算著:武崇訓再荒唐,這幾日裡,也不會 太過張揚。只不知三郎哥哥要如何去籌集那筆錢。這長安城中鬥雞之風雖盛,可一擲萬 錢的豪客卻也沒有那麼多。肯花錢的多半都有些身份,賭品好到不會仗勢欺人耍無賴的 就更少了。
五王宅面積雖不算小,可住的人卻頗多。分配下來,各人的院落便不算太大。李隆 基的鬥舍自然便只能設在五王宅的角落裡。一間小小的院套,掩在青竹之間,還未邁上 竹林小道,就已聽到雄雞高昂的啼叫之聲。
近了門,飛雨便有些怯意。李元目光一掃,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卻只作未見。眼角 瞥到飛雨下意識地往阿勒身後躲去時,眼中更顯出一絲笑意。雖然有些許嘲笑之意,可 是在進入鬥舍的瞬間,李元還是小心地往王毛仲身邊靠近了一步。
門一推開,眼前是一片空地。半沙半土,荒草叢生,雖然清掃過,卻仍能聞到一股 雞糞味,看來頗似鄉下農家的小院。
而就在空地之上,有十數只昂首漫步的鬥雞踱步而動,聽到聲響,便有幾隻看起來 格外兇橫的雄雞偏過來用一雙綠豆眼緊緊盯著走進來的人。頗有幾分伺機而動的兇猛, 不似雞而更類獸。
李元一笑,目光掃過那幾只毛色鮮亮,頸背上或有深紅或有金色羽絨的鬥雞,低聲 道:“看來三郎哥哥的鬥雞越來越精神了!”
大唐開國以來,鬥雞之風便盛。太宗自是鬥雞能手,而高宗時更有御前鬥雞之戲。 才子王勃亦能為鬥雞作駢,以此檄英王文》為當時為沛王的原太子賢聲討時為英王的 太子顯(哲)的鬥雞。
一篇檄文文采飛揚,當時就把英王氣得翻臉怒斥。而自恃才高的王勃也因此得罪了 高宗皇帝被貶斥出京。此事雖然已過三十餘年,王勃也早已仙逝多載,可對喜好鬥雞的 唐人來說,那一篇檄文卻仍是記憶猶新,就是李守禮也曾在酒醉時大笑,贊這一篇檄文 大妙。只是當時醉得哭笑不停的李守禮心裡究竟是想的鬥雞還是爭鬥不休的皇室死死傷 傷之悲,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說話聲,站得稍遠的李隆基便應聲回頭。看到李元,便笑著招了招手道:“元 元過來這裡。”
李元一笑,漫步上前。王毛仲動了下,忽又扭過頭去瞪著落在後面的阿勒,一巴掌 扇了過去:“你這黑廝,不知道自己是做什麼的嗎?還不緊跟著縣主!”
阿勒吃痛,皺起眉來,回眸瞪了一眼幾乎是緊抓著他衣袖的飛雨,大步追上前去, 還不忘拿眼狠盯了幾眼王毛仲。
王毛仲哼了一聲,拿眼瞥了眼一臉怯怯的飛雨,抬腳跟上。飛雨顧不得怕,也忙緊 緊跟上,忍不住低喃出聲:“只是雞隻是雞……”
倒也不怪飛雨如此懼怕。上次隨縣主到鬥舍來時,她便曾經被鬥雞啄過。而且因為 這些鬥雞身價昂貴,她這樣的奴婢自然不敢動粗撲打,就是被啄也只能認命。所以心裡 便自然落下了除不去的陰影。
“元元,你來看大將軍,看起來它的狀態可是不錯呢!”李隆基懷中抱著的卻是一 只體格壯健,身姿雄偉的雄鬥雞。黑色毛羽,頸背處卻是一片硃紅,又夾雜著幾絲金燦 燦的亮色。顧盼之間,目光炯炯,神色還真有幾分將軍傲然之態。
李元不是太懂鬥雞,可這隻大將軍卻是李隆基最喜歡的一隻,之前也曾為他贏過不 少場,所以心裡便也有幾分喜歡。抬手想要摸上一摸,可手還未碰到,那雞便把頭一側 ,作勢要啄,要不是李隆基見機快抱著那雞閃開,怕是直接便要啄傷了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