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黃門,看他如何說。”
那小黃門見長寧轉目望來,忙躬身陪笑道:“回貴主,這真是南海泥洹寺的謝公須 。小的半月前就奉了安樂貴主之命,快馬加鞭趕到了那南海泥洹寺。取了這謝公須後又 日夜兼程回了長安,恰恰是昨日午後才到的。”
看那小黃門面色發黑,頗有風塵之色,長寧也不得不信。細算了時日,竟是自那日 她們頑笑過後,安樂就派了人前往南海,竟是掐準了時間故意要在今日拿出來炫耀的。 想通此節,長寧不禁面露不悅之色:“不過死人須罷了,有什麼稀奇?你有死人須,我 這兒還有活人發呢”雖是如此調侃,可臉上卻到底難掩沮喪。
安樂見了她的神色,自然大樂。雖然現在與她同母所生的就只剩了這長寧一人。可 就因為如此,她才更不願輸給她半分。之前便是鬥宅子鬥珠寶鬥阿爺阿母的恩寵,今日 小小鬥草她又怎麼能輸呢?
仰起頭,她得意地嬌笑:“活人發倒是好找,可惜這謝公須卻是獨此一份了好姐姐 ,怎麼樣?你還是趁早認了輸的吧難道輸我一件俗物便那麼難受嗎?”
聽得安樂把她拿出來那朵用最上血紅色紅瑪瑙雕成的薔薇花說成是俗物,長寧不禁 大恨。想了想,只得憤憤道:“我那若還是俗物,崇昌的又算是什麼?”
聽得長寧的話,安樂倒是一怔,想想剛才李持盈竟只隨便拿了一朵珠花便算參加了 鬥草的事,也有些氣憤難平。
“李元確是比姐姐還要小氣……”她嘀咕了一聲,轉過頭去看來看去卻沒有看到李 持盈的身影。不禁沉聲喝問:“李元跑去哪裡了?莫不是見輸定了就先逃掉?”
旁邊的定安公主聞言竊笑:“哪裡是逃,分明是去**了……”見安樂挑眉看來,她 便更添了幾分談興,掀眉笑道:“我剛才看見她和一個少年郎往湖邊去了。我瞧著那人 的背影可不是薛家二郎,倒有幾分象是崔家小四的模樣……”
“崔家的小子,那不是……”抿唇偷笑,安樂忙招來一旁候著的黃門官,低聲吩咐 了幾句後這才笑著拍手道:“姐妹們可要隨我一起去瞧熱鬧?今日倒要看看那李元還怎 麼扮出假正經的模樣”
對於這些縱情聲色的皇室貴女們來說,相王府中的兩個縣主委實是異類。西城縣主 李儀倒還好些,近年來一直跟著史真人修道,有人說是早就與史真人同修的。可那個崇 昌,就真的是惹眼了。十七歲的花樣年華,卻一面說著立誓修道的話又一面與太平公主 家的二郎勾搭不清。每每在酒宴之中,別人調笑歡聲,她卻只是高深莫測地淺笑。倒活 似真已跳出這萬丈紅塵冷眼旁觀世間永珍似的。
雖然這李持盈一向很得太平公主的寵愛,又有薛二郎護著,可一眾貴女中卻是不得 人喜歡。難得現在有機會揭掉她那副假正經的面具,又豈能不喜?
偷笑著,一眾貴女互相招呼著,聯袂便往湖邊尋去。一路上,刻意掩了行藏,便是 遇到在園中玩笑的內侍宮人也匆匆免了禮數,只想著這樣悄無聲息地來個偷襲,卻不想 才走近湖邊臨近了那座臨水而立的太湖山石時,便聽到一聲厲喝:“什麼人?”
被這一聲喝問嚇了一跳,安樂掩著胸口,抬眼看去,不禁皺起眉來。
這塊太湖石模樣怪異,嶙峋高聳,極是險峻,可偏偏這會兒石尖上卻立著一個翠衫 的少女。識得那是李持盈身邊的婢女朝光,安樂哼了一聲,嘀咕道:“還設了崗哨,果 然是沒好事……”
“你家貴主呢?”口中問著,她卻是絲毫不停,直接穿過石下,直奔前面的水榭。
看見一眾貴女蜂湧而入,朝光也是有些發慌。躍下太湖石,幾步趕到安樂身前,問 道:“安樂公主尋我家貴主何事?”
聽著她的大嗓門,安樂暗自皺眉,心裡只怕裡面的李持盈聽見了朝光的預警,猛地 推開朝光便硬闖了進去。
“持盈,你好生逍遙……”說了一半的話哽在喉間,看著隔著一張石几相對的少年 男女,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回眸嗔怪地看了眼定安,她又轉過頭來看著抬眼看過來的李持盈,笑道:“妹妹真 是會躲清靜,放著咱們姐妹不理,跑來這裡……呦,我說嘛,原來是有這樣的美少年相 伴,也難怪了……”走近了,她笑著俯下身,衝著崔滌璨然而笑,看著少年有些羞怯地 垂頭,又難掩豔羨之意的眼神,不禁更加得意。
回過頭去,她笑著招呼眾女:“你們也快過來瞧瞧,持盈竟還藏了這麼個俊俏的小 郎君呢”
眾女嬌笑出聲,果真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