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目光一閃,笑問:“可是那崇昌縣主?他們兄妹情深,長安城都是知道的 ……”頓了下,她看著太平得意的笑容,忽然掩面笑道:“我知道公主最愛那李持盈, 八不得她一時做了你的兒媳,也知道她是個聰慧之人,公主也不必這樣自誇了”
“怎麼自誇了?我們元元哪裡不好了?”太平一聲低嘆:“可恨我家二郎是個木頭 ,若是我,怕不早就用強了……”說著話,她的眉毛卻是微微一掀,衝著上官婉兒使了 個眼色。
看得分明,上官婉兒會意,眼角瞄去,果見通往前面歌舞歡聲殿中的屏風後隱隱有 一抹人影。
看清那人影,她俯近身低語:“是崔家四郎……”
太平頜首,卻不曾顯出半分慌亂之色:“這少年郎,我倒記得從前隆基在京中時與 他甚好……看來,咱們今日之語卻是要提前傳過去了”
上官婉兒一笑,也不說話,只挽著太平的手笑道:“既是如此,那公主也不必再去 多想了。此刻*光正豔,你我豈可辜負這大好*光呢?”說罷,已拉著太平往前殿走去。
越過屏風,對著那慌張束手而立的玉面少年盈盈淺笑,她輕佻地挑了崔滌的下巴笑 道:“小四,可是等得不耐了?”
太平一笑,也不理她**那尤顯青澀的少年,自往紗幔中行去。
春風吹入殿中,紗幔飛揚中,*光乍洩……
第十四章 鬥草宴
五月五日,乃是端午。
宮中御苑,昆明池畔,一群貴婦又行慣例的鬥草盛宴。這鬥草,乃是婦人們玩慣了 的遊戲,每逢草長鶯飛之時,總會聚在一起作耍。不論貧賤富貴,總是各有各的玩法。
今日御苑大開,就是宮中普通宮人也可在園中採摘各式花草鬥將起來。或是採了水 芹葉土中花車前草之類的草莖來拼個武鬥,或是採了奇花異草比個花樣來個文鬥。
只是這些個尋常玩法,宮中這些貴婦卻是早就玩膩了的。所以今個兒的鬥草斗的卻 不是那些鮮花嫩草,而是各式的奇珍異寶。或是五尺高的珊瑚花,或是碧玉雕就的瓊花 玉果,又有瑪瑙做的紅薔薇,金絲纏出的金牡丹,寶石鑲就的花卉……琳琅滿目,珠光 寶氣,炫人耳目,一時間倒真是難分上下。
“鬥來鬥去,不過都是些金銀玉石的俗物,也沒見得有什麼稀奇……”倚在一塊鋪 了錦墊的太湖石上,安樂刻意將那一條益州獻上的單絲碧羅籠裙撒開成片。映著陽光, 那裙上以鏤金銀絲繡出的花鳥圖案更加光彩燦爛。
知道她這是因今日鬥草輸了氣勢,心中鬱結。旁的人自然不敢搭腔,可與她同母的 長寧公主卻是不怕她惱,搖著團扇,掩面笑道:“是沒什麼稀奇玩藝,我倒是聽說泥洹 寺裡那尊維摩詰佛像上的鬍子甚是稀奇,有本事你倒是去要了來讓咱們姐妹也看看稀奇 啊”
這泥洹寺位於廣東南海,寺中佛像的鬍子倒確是稀奇。在座的貴婦們雖然沒有親見 過,倒都是知道那佛像的鬍子乃是晉朝時謝康公謝靈運在廣東受刑時將自己的鬍鬚舍給 了那泥洹寺的僧人。
謝靈運生得一把美髯,那是史書也寫過的。之前一群女子笑著評論男子是白麵俊秀 的少年中看還是蓄了鬍鬚的成熟男子動人時就曾說過謝靈公。最後還大大感慨可惜了不 能生於晉朝,一會那出了名的美男子。大嘆可惜了謝公一把美髯平白成了僧人炫耀的寶 貝,卻連她們姐妹都無緣一見。
所以,今日長寧才說了這話出來噎安樂。心裡自然是看扁了安樂不可能拿得出來的 。可不想她的話才說完,安樂就笑了起來,彎起眉眼,笑得既得意又驕傲。拍了拍手, 她朗聲叫道:“來人啊還不快把那寶貝拿上來讓姐妹們都開開眼界……”
她這一叫,原本還竊竊偷笑看著兩姐妹鬥法的一眾女子不禁坐正了身子,笑看著那 個捧著一隻金盤走來的小黃門官。
“真是作怪,以為蓋上這麼塊黃綾便能充作寶貝了”長寧瞥了一眼,見那盤中並不 象裝了什麼貴重寶貝似的,便哼哼了兩聲撇起嘴角。
安樂挑眉看她,突然跳起身來,猛地一把掀開黃綾,自那盤中取出一物大聲叫道: “我有謝公須,爾等有何物相鬥啊?”
聽她這樣一叫,長寧等人不禁怔住。近前一看,果見安樂手中拿著的是一把用紅線 纏好的鬍鬚。許是剛剛塗過了精油,根根油亮,隱隱有一股子玫瑰的花香。
“這,真的是謝公須?”長寧大驚,猶自不信。
安樂卻是得意地一笑:“你若不信,儘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