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愣神之際,山河已經抬頭問他:“要不要包紮一下?”
“不必了,讓傷口透氣,好得更快。”
“那你這幾天這隻手都不能碰水。”她細細交代。
“好,我記住了。”江嶼的語調平靜,沒有太大起伏。他看著她,思緒一下回到了唐旭生日當天,那個叫阿玲的女子提起山河打胎的事。
山河之前為什麼那麼激動呢?是不是因為那個被她拿掉的孩子?所以她極其憎惡男人不做保護措施,讓女人未婚先孕?江嶼以前不太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可現在也不是那麼確定了。坦白說,他心裡是有些妒忌那個男人的,可是更多的卻是心疼她。一個女人孤零零躺在手術檯上,等待醫生進行手術,心裡該有多難過?
一時間,江嶼心裡五味陳雜。
“山河。”他忽然開口叫她。
“嗯?”她不解地看著他,“什麼事?”
“其實……你可以不用那麼尖銳,生氣對自己的身體不好,傷肝傷脾傷腎。”
山河有些哭笑不得,“你又來說教了?”
“不是,我只是想說,如果你以後想做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來幫你。就比如教訓唐旭這件事,我比你更加合適。”
“啊?”山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江嶼把剪刀撿起來,放回桌上,然後拿了一雙拖鞋出門去了。她趕緊跟在江嶼之後跑出去,正好看到唐旭和阿美站在另一邊的房簷下說著悄悄話,阿美被逗得時不時抿嘴笑。
“唐旭!”江嶼突然喊了一聲。
唐旭轉過頭來。
嗖——
一隻拖鞋朝著唐旭的臉飛去。
“啊!”唐旭腦門中招,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另一隻拖鞋又飛了過來。“哎呀!”腦門再次中招。
“哈哈!”山河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從來沒有發現,原來江嶼也有這麼活潑的一面,實在是很有趣呢!
唐旭揉著腦門,不滿地哇哇大叫,“表哥,你太過分了,為什麼拿拖鞋砸我?”
江嶼環起手,下巴微揚,眼神輕蔑,臉上表情酷酷的,“保險起見,限你一個小時之內幫阿美把事後藥買來,否則……後果自負。”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威力爆棚。
“啊啊啊,我馬上就去。”唐旭夾著尾巴跑了。
山河忽然覺得,這個樣子的江嶼簡直帥死了。
35|4。10發|表
唐旭在縣城裡租了一間小公寓,不用再跟江嶼擠一間房,每天騎著他的摩托車去專案部上班,日子過得真是愜意又滋潤。阿美決定搬過去跟唐旭同居,一開始山河強烈反對,可是阿美執意要去,山河最終只能妥協。
阿美搬走那天,山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心裡有一種空虛感,還有一種淡淡的哀愁,這個家裡,就只剩下她和外婆兩個人了。
外婆拄著拐從臥室裡走出來,緩緩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糖糖。”聲音是老年人特有的蒼老沙啞,彷彿歷經了人世的滄桑變化。
“外婆?”山河這才發現外婆已經坐在她身邊,“您怎麼了?”
“是不是在想阿美的事情?”
山河沒有隱瞞,點了點頭,神情哀傷地說:“我不讓她去跟唐旭同居,是為她好。在我們這個小地方,她和唐旭同居的事一下就傳開了。唐旭又不是本地人,萬一到時候鐵路修好了,他走了,阿美被他撇下來該怎麼辦?”
“外婆知道,外婆都明白。但是糖糖,人各有命,阿美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能總是活在你的庇佑之下。就算有一天,唐旭走了,她和唐旭不得不分開了,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總得學會承擔,學會長大。”外婆說得很慢很平和,一字一句卻敲擊著山河的內心。
“我……我就是怕她吃虧。”
外婆的表情深沉,語氣有些哀傷,“你的這種心情,跟我當年一模一樣啊!那時候,我就怕你媽媽一個人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吃虧,不讓她和那個知青一起走,才害了她大半輩子。”外婆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哽咽,“還有你舅舅。你外公在世時,最寵他,什麼都替他安排好,事事都順著他,他才會變成那個一事無成的樣子。現在人也找不到,連姑娘和老媽子都不要了。”
說起這些事,山河的心情一下沉重了許多。外婆口中的知青,其實就是她的生父,當年到河汀來插隊,認識了她的母親。然而,這段感情卻沒能善始善終,後來知青回城了,這對戀人此生再也沒有見過面。
那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