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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裡面遲溪雨細聲細氣地道:“請他們進來。”

那宮女打了青綢簾子讓瑨璃他們進去,只見一個華服美人坐在美人椅上,見到他們,頓時站起來,綠籮已經撲上前,主僕倆見面,皆都紅了眼眶。兩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

瑨璃細細地看遲溪雨。她穿著粉綠色的交領曲裾,淡綠色的水袖;臉上畫著妝,看起來與從前那個清純的遲溪雨相去甚遠,她蛾眉輕掃,朱唇紅潤潤的,萬種風情,堆悉眼角。

遲溪雨看向瑨璃,好一會兒不能確定,“你是江公,哦不,江姑娘……”

“我姓沐啦。”沐瑨璃衝她笑笑,“好久不見。”

遲溪雨點點頭,“之前聽人云夕說你是女扮男裝,還有些兒不信。”

三人說一些離別之後的話。得知綠籮的處境,遲溪雨嘆道:“不曾想我不帶你進宮,竟也是害了你。好在遇到沐姑娘,不然要怎麼辦才好?”

沉默了一陣,遲溪雨又道:“如今你跟著沐姑娘甚好,皇宮這地方,實在不是人呆的。”說著,長長地深深地嘆了口氣,又拿絹子拭淚,“我只盼著哪一天能出宮去,再不回這個地方才好。”

綠籮吃驚道:“在這兒有人欺負你麼?”

“倒不是欺負,”遲溪雨吸著鼻子,“只是一點兒溫暖也沒有,冷漠地太過了。”

沐瑨璃心想,風光身份的背後,總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苦痛罷。良久才問:“你可有云夕郡主的訊息?”

遲溪雨眸光微微一凜,“我在皇宮之內,怎會有她的訊息?你為何這樣問?”

沐瑨璃搖搖頭:“沒,我不過是問問罷了。自從她離去之後就音訊全無,我掛心她的安危。”

遲溪雨嘆道:“各人得各人的緣法罷了。誰又知道誰日後的命運會怎樣呢!興許她是過得好好的,畢竟無人管束,自由的生活是她從來嚮往的。”

遲溪雨是顏雲夕最好的玩伴,她也沒有顏雲夕的資訊,那麼只怕這輩子再也聯絡不上了罷。瑨璃心想,自己是思慮太多了,顏雲夕帶著大量財富,應當不會過得潦倒才對。

三人又說了許多話,一個時辰竟像一溜煙似的吹過去了。到他們將走的時間,遲溪雨不捨得一邊拽住一個,含淚道:“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能見。”

綠籮只是顧著哭。沐瑨璃拍她後背道,“你若願意,留在皇宮如何?”

遲溪雨卻搖頭:“能在外頭自在,何必到這個牢寵裡來。若是當真想我了,再央求別人進來小聚便是。縱然一個月只得一次,總比見不著強。”

綠籮點頭,拭淚道:“那麼,你保重。”

遲溪雨看瑨璃道:“你掛念雲夕,我也同樣的——等過一陣子便派人去打探訊息,以前剛剛進宮一個人也不認得,現在總算好些了。若有了訊息託人告知你,也讓你安心。”

瑨璃點頭。

遲溪雨親自送他們出來,見曹極在外,連忙行禮,曹極神情古怪地看遲溪雨,又看瑨璃。

直到將近東城門,曹極方道:“沐姑娘以後常住司馬府上麼?”

瑨璃搖頭,將大致行程告知,“我這兩日便要到太恆山去,今兒就向你辭行罷。謝謝你的關照。”

曹極擺手笑道:“這麼客氣,似乎都不像你了。”

瑨璃也笑笑,“如此我就不客氣了。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咱們後會有期。”

………【第二十七章 剎那永恆】………

這一年的春節過得與往年差別甚多,瑨璃站在屋外吹風,望著墨黑天際,心裡忍不住一陣淒涼之意。往年在太恆山,過年總是熱熱鬧鬧的,在練武的大堂,一排桌子排開,眾師兄弟在一起吃飯,瑨璃拿著個碗東蹭西蹭,一屋子人其樂也融融。

如今,山上焦黑,只剩一堆斷壁殘垣。死了的,走了的,全不在了。那日收拾衣飾和司馬丞相與夫人告別之後,又繞到司馬楠的屋子。他偏不在府上,只好留了書信與他,便走了。誰知到半路,司馬楠趕著馬跑來,萬語千言,不知該如何說起。

她看到司馬楠那深濃的失望與不捨,心裡暗暗嘆息。她只微笑道:“司馬兄,保重。”

“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

瑨璃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見。也許不會了罷。把司馬楠深情不捨的眸光拋在身後,她心裡剩一片坦然。

身後有動靜,她沒有回頭。一個動物毛皮的披風披到她肩膀上,她頭也不回,知那是霍司崖。這個年三十晚上,身邊兩個人都不是她至親的人,卻是她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