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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詩也好,攝影也好,各種藝術也好,最終都會像當今的流行歌一樣,到一定時間過後被人遺忘。只不過,看哪種身外藝術留給我們的印象深刻一點,我們不很快忘記,那種“藝術”可能就好一點。

你不知道她,甚至你沒見過這樣的她——穿著很普通的不乏優雅地擠在公交車上,或者耐心地等在擁擠的火車站,還或者頭戴一頂遮陽帽胸前掛一臺照相機在鄉間拍照。無論她行程哪裡,歸屬何地,你都不必身臨其境,不必想體會什麼。或者你和她擦身而過你不知道。或者你今生都與她無緣相見。因而,我們不能要人人都像看待戀人那般看待於她。但是,在一個慵懶的午後,在一個眠不了的夜晚,你想想起一些無關自己的事情,她想,莫若就想起她吧,年輕的女攝影師之死的故事……本來乾的工作是攝影記者,之後為了什麼攝影藝術、人生藝術的東西,辭了工作到偏僻的山區小城。結識知名人士——詩人楓落只是偶然。後因經濟上困難,被迫倚靠於詩人,做成了詩人“籠中的金絲雀”似地,但她是無奈而且難過的……從她工作的城市到詩人居住的城市,一列火車不歇地馳騁著。就在起點的那個火車站,她一個人拎著旅行箱,上電梯,過天橋,再下電梯。等在混雜擁擠的候車室。她第一次感受到“世俗”這東西朝她奔來,無法阻擋。天知道一個人要在“現實”裡活長久,世俗是拒絕不了的。她對自己苦苦一笑,想,那個自己什麼時候死的呢?時間過得挺快,她等的那列車次來到,旅客們紛紛檢票上車,好搶佔行李架的位置。被候車室內的人的暖氣烘熱了臉,她在站臺上急走時,被迎面的冷風吹清醒了些,到車廂內坐定時,臉仍是燙燙的,像生病發燒了似的。車廂內的氛圍不太好,比候車室有過之。的確,她旁邊的一名年輕女子不停地找她搭訕,想聊些什麼剛結婚的生活的苦惱,她不想理,只敷衍著一兩句,已婚的年輕女子兀自說得沒勁,又盯上了斜對面的男生。看樣子他像個學生,揹著個書包。他還是學生。人顯得稍小單純。連年輕女子都這麼說。開過玩笑後,另兩人——她和他的臉都紅著。年輕女子盤問住了他是學生後,又跟她開玩笑,說她也像學生。男學生看著對面的她,她也看了一眼男學生,四目相對,一瞬間過後又各自閃逝開。她別過頭去,盯著車窗外退後的城市邊沿的路燈和住戶樓。男孩大概還想看她,就故意地盯著她身體的部分,像盯著情人眼中的西施似地還故意發了呆……火車開到第二天,她和他再沒有別的故事發生。他還太小,不應該。年輕女子已於中途到站下車。這一個位置上的旅客竟只剩了她和他。難道都是終點站?不……就在火車快到終點站的前一個站臺的時候,他見她微微整理了儀容和物品,看樣子是要下車了。他的臉一瞬間憋得通紅,她沒注意。他鼓起勇氣問了對面的她一句:你在下一站下車嗎?她懶散地看著他,點點頭。不曾說一個字。他剛感失望,竟見她朝他微笑了,女人無暇的微笑。他只好回她一個想真誠卻不真誠的微笑。這另他難忘的印象!……以後的十幾分鍾內,他和她再沒什麼對話了。對視也沒有。就此散了,他後悔,但開不了口惋惜。又惋惜什麼呢?她無所謂,只想著前面的路。以後的路對她來說,可能都將是一個噩夢;開始這個噩夢的時候,是她對“攝影藝術”思考出結論的時候。(結論是:那一個束縛人們的“束縛東西”是叫做“政府”的習慣東西……)也是她一心決定追求藝術的時候。那天,凌晨五點多,她像一隻被卡在樹洞中的蝸牛似地,緩緩爬出了她的小家,到城市的小公園內,沿途跑步,心裡是一直在盤算著“出逃計劃”……任何地方任何時間都是囚籠的一部分,出逃只能發生在出生以前;城市是一座囚籠的主體,闊大的鄉間是囚籠空間裡的空氣。逃一逃,跑一跑,能逃跑出什麼來呢?無休止的束縛下的複製品,和記憶。那個在火車上相遇的學生模樣的男孩,沒有隻留給她淡淡一瞥,而是勾起遙遠的回憶。沉重,憂鬱,人生藝術,的真實,的昔日真實。

——那是一個憂鬱的女性故事。

她一直跟家鄉的一個男孩子“要好”。(時間當然是小時候。)但那個男孩子身體有點殘疾,準確來說,是腿有點毛病,整個人不能行走,只能靠輪椅。他很不滿自身的狀況,便一心尋死,她勸過他好多次,只說想開點,他偏聽不進去,只認為自己存在於她的視線中是不應該的。記得那一個秋天的夜晚,窗外,樹葉“刷刷”地往下飄落著,他給她讀一篇小說的片段:海棠樹的葉子又落了,樹枝在風中搖。星星真不少,在遙遠的宇宙間痴痴地望著我們居住的這顆星球……接著敘述的是一個親人的離世。但他忽然不往下唸了,只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