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還跪在宣室外?”許皇后端起身側的茶碗輕嘬了一口,新制的胭脂色染甲搭在那青瓷茶碗之上,分外柔美。
“是。”童貫低垂著腦袋站在許皇后三步開外,面色沉靜。
放下那茶碗,許皇后垂眸道:“想必那許延壽已經得到了訊息,騎著他那寶貝馬兒來討罪了,你讓人去宮門口候著,看到人就給我帶過來。”
“喏。”童貫應聲,躬身退去。
一側,香嵩看著退去身影的童貫,為許皇后換上一杯新茶。
“娘娘,新進的薏仁茶,您昨夜沒睡好,清熱利溼,正好去去腫。”青瓷茶碗之中的薏仁茶飄著淡香,新鮮的荷葉混著鮮紅的山楂碎子猶若萬綠之中一點紅,尤牽人的眼球。
“香嵩,先隨我去一趟宣室。”抬了抬手,許皇后將那茶碗按下,託著香嵩的手站起了身。
緩步輕移之際,香嵩腳步穩妥的走在許皇后身側,白淨的臉上眸子半垂,聲音輕細道:“娘娘,聽說小景侯爺冒犯的宮女,是那蘇清。”
聽到香嵩的話,許皇后腳步一頓,纖細的眉頭皺的更緊。她轉頭看向身側的香嵩,鳳眸中略帶驚訝道:“竟是她?”
說完,許皇后捏了捏手裡拿著的帕子,轉身又走回了那軟榻之上,雙手交握於腹前,眉目之間滿是憂愁深思。
香嵩見狀,站到許皇后身後,伸出雙手輕按許皇后太陽穴,“皇上如此重視那蘇清姑娘,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享受的微眯起眼,許皇后眉目之間的褶痕卻是愈發濃重。
如若是平常的小宮女,按那許延壽的性子一鬧,這皇帝怕是會妥協,可是牽扯到蘇清,許皇后卻是拿不準皇上的主意了,畢竟那小景侯爺現在還跪在宣室外頭,要放在以前,一個小小的宮女,哪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
“其實依奴婢看,娘娘您也不必如此掛心,這般的小宮女,即便是在那宣室又如何,總是有辦法整治的。”香嵩一邊說著,手上動作不停,眼中卻是帶上了一抹熟悉的狠厲,似和那許皇后如出一轍。
“這次不同,皇上是對那蘇清上了心。”不然也不會用那封信,單單來換蘇清這麼一個人了。
只是最近許氏正處在風口浪尖之上,傅氏在旁虎視眈眈,出了這番事情,難免要折損一些人脈錢財。
“你去喚個人,請本宮母親前來一敘,只說是本宮想念的緊,其餘一概不提,可知道了?”
“喏。”香嵩欠身,隨即躬身退了出去。
香嵩離開不久,那童貫便急匆匆的出現在許皇后面前,雙手交叉垂於腹前恭謹道:“娘娘,奴才去的時候便看到那樂成侯早就騎著馬闖了宮門,直往未央宮方向去了。”
許皇后聽聞,整個人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臉色瞬間便是煞白一片。
“走,去未央宮,快。”說罷,許皇后疾步向前,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未央宮宣室外,烈日高揚,昨日那醉酒的小侯爺迷迷瞪瞪的跪在地上,身形軟散,兩側站著兩個小太監,目光低垂,眼角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小景侯爺。
這小景侯爺剛及弱冠之年,面容上還帶稍許稚嫩之色,只是眸色之間渾濁暗沉,兩頰凹陷,身形瘦削,一看便是被酒色給掏空了身子。
“本,本侯口渴了,快點給本侯拿點水來。”那小景侯爺跪在地上,扯了扯身側小太監的衣襬,卻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怒氣頓生的直接便是一拳打在那小太監腹上。
那小太監身形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另一個小太監見狀,趕緊上去按住侯爺的肩,卻被惡狠狠的推了開去。
看著那躺在地上哀嚎的兩個小太監,侯爺心生快意,“哈哈”笑著從地上晃晃悠悠的站起來。
“碰!”
“啊…”還不等那侯爺站穩,只覺腹前一陣劇痛,那瘦削的身子便被踢出了幾米遠,連哀嚎聲都喊不出來,只大張著嘴,捂住腹部蜷縮成一團。
泓祿踏著步子向前,看著那侯爺蜷縮在自己腳邊,嘴角微微勾起,目光不經意的看了不遠處一眼,穿著厚重黃緞皂底靴的腿慢慢抬起,直直的往那侯爺的下腹踹了過去。
“啊!”
“皇帝小兒,住手!”
泓祿的那一腳踹的結結實實,這小景侯爺憋得面色慘白哀嚎出聲,臉上滿是淚意涕泗,整張臉疼的失了形,扭曲的厲害。
樂成侯許延壽騎著飛駒而來,看到的便是泓祿那結結實實不留情面的一腳,怒氣頓時噴薄而出,直騎著馬衝泓祿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