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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絲琺琅冰鑑箱內一般加鉛為裡,用以延長天然冰的使用時間,又可以避免融化的冰水侵蝕木質箱體,使用時先在箱內放入冰塊,然後便可以將瓜果、飲水等食物鎮於冰上,直接食用。
蘇清的目光被那座掐絲琺琅冰鑑吸引,伸著脖子看了看裡面露出的那抹水果表皮,身子也不知不覺的往上起了起,離開了那龍床。
泓祿手掌微撥,便將那冰塊往旁邊撥了過去,然後半個手臂沒入那掐絲琺琅冰鑑箱內,拿出一隻青瓷壘絲盅。
蘇清的目光順著泓祿的手落到那青瓷壘絲盅上,小巧的鼻子不經意的動了動。
拖著那青瓷壘絲盅,泓祿重新走回蘇清身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一對上泓祿那雙暗黑的眸子,蘇清便軟了腿腳,垂著腦袋一副安分的樣子。
“猜出來了,便給你。”將那盅上的梅扣蓋子開啟,泓祿一手按住蘇清的身子,只將那盅放置蘇清頭頂半臂處。
蘇清看不到盅裡的東西,但是那伴著絲絲涼意衝進鼻端的淡淡牛乳味,還是暴露了那盅裡的東西。
蘇清抬眼看了看泓祿,然後立馬垂下了腦袋,輕聲道:“市肆亦有市牛乳者,有凝如膏,所謂酪也。或飾之以瓜子之屬,謂之八寶,紅白紫綠,斑斕可觀。溶之如湯,則白如餳,沃如沸雪,所謂你(即奶)茶也。炙你令熱,熟卷為片,有酥皮、火皮之目,實以山楂、核桃,雜以諸果,雙卷兩端,切為寸斷,奶捲也。其餘或凝而範以模,如棋子,以為餅;或屑為面,實以餡而為餑,其實皆所謂酥酪而已。”
“奴婢猜,這盅裡的,應該是乳酪,以牛乳含糖入碗,凝結成酷而冷食之。”頓了頓,蘇清又繼續道:“也可作糖蒸酥酪之稱。”
蘇清的一番話下來,整個人也沒有一開始的拘謹,嬌俏的面容上那雙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輝。
泓祿手裡拿著那盅,墨黑的眸中是蘇清面帶紅暈,亮閃閃的眼神,以及那完完全全坐在龍床上的身子。
果然還是這吃食管用,那巴掌大的地方哪夠坐的。
☆、第33章 薏仁茶
樂成侯府之中,一片肅穆,唯有細風暑日之下的陣陣蟬鳴,清晰可辨。
正堂之上,四方紅桌木椅,青磚綠瓦,座首之上端坐著一中年老者,那老者端看是須發白髻,卻是身形壯碩,此刻面容憔悴,正扶額皺眉的撐著桌子。
“老爺!”大堂之外,一老僕穿著奔波而進,聲音洪亮,幾乎穿透整座前廳。
“怎麼樣了?”那老者聽聞,咻然起身,面露焦色。
老僕手倚椅背,大口喘著粗氣,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那老僕整個人就好似個拉風箱一樣的一直喘個不停,樂成侯等的心急,便整個人站在那老僕身側,狠狠的用手掌拍了拍那老僕的駝背。
老僕被拍的咳嗽了一聲,不過好在不再喘的那般氣急,抬起頭斷斷續續道:“小,小景侯爺被罰在宣室外醒酒,聽說是…”
“是什麼?”看著那老僕吞吞吐吐的樣子,樂成侯急的直哆嗦,鬍子都快要翹起來了。
“是調戲了皇上手底下的一個宮女。”
那老僕說完,樂成侯身子一頓,蒲扇般的大掌狠狠的拍向身旁的桌子,怒吼道:“就一個小小的宮女,這皇帝小兒也太小題大做了吧。”說完,便是大踏步的往前走,直衝衝的樣子的讓嚇壞了那老僕,趕緊過去拉人。
“哎呦,我的老爺啊,這事也真不大,您就別去湊熱鬧了。”老僕佝著身子,乾枯的手指彎曲,緊緊的抓著樂成侯許延壽的衣襬。
那樂成侯轉身,雙眼怒睜道:“父兄將兒託付於我,我就不能讓人有半點損傷,你別攔我。”說罷,一揮衣袖,便掙脫了那老僕,虎虎生威的踏著步子牽過院中的馬揚長而去,只留那老僕坐在地上哀嚎。
這樂成侯許延壽為許氏一黨,戰場上殺伐下來的老將,說話做事總是帶著那麼一股子強橫。
當年戰場之上父兄皆身首異處,唯他咬牙挺了下來,兄長留下這一方血脈託留自己好生照料,且幸得先帝憐惜,讓這孩子承襲了兄長爵位,雖然沒有封地只有邑號,但總歸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只是這般蠻橫的人,教養出來的孩子也難免驕縱了一些,原本只是參加那為燻蕁公主尋覓良婿的晚宴,不知竟會鬧出了這等事情。
另一側的椒房殿中,氣氛也有些難以抑制的壓抑。
許皇后聽著童貫的話,擰著細緻的眉頭,鳳眼微眯,眸子透出的卻是淡淡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