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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不失一。”

白起拱手道:“先生之言,暫且存疑了。願聞‘然則’之後。”

劇辛喟然一嘆,果然便是一句“然則”,接著道:“將軍刀眉橫闊,眉宇間肅殺充盈,此謂殺氣過甚也。戰陣之間,將軍若能得止且止,可成萬世之功也。”

白起卻是眉頭大皺,終於忍不住冷冷一笑:“得止且止?兵者,死生之地也,何能如宋襄公一般迂闊 ?如此‘然則’之言,不聽也罷。”竟是率直得有些生硬。

樂毅卻拍案讚歎:“初交不違本心,將軍真乃本色英雄也!”

白起卻對劇辛拱手歉疚笑道:“白起鹵莽,尚請先生鑑諒了。”

劇辛爽朗笑道:“不事折衝,發乎本心,真大將也!劇辛景仰不及,何敢有他?”

“如此謝過亞卿、大夫。”白起一拱便轉了話題:“身為特使,白起不敢耽延,尚請亞卿府即刻勘驗一應文書,並排定覲見燕王日期。了卻國事,白起當與兩位開懷痛飲!”

樂毅悠然笑道:“將軍毋憂。秦國大勢既定,羋王妃自當回國。將軍歇息一晚,明日我便陪將軍覲見燕王便了。”

白起卻有些驚訝:“亞卿未看國書,白起亦未說明,卻何以對白起使命瞭如指掌?”

劇辛笑道:“樂毅雖是兵家,卻有策士之才,謀國料事如將軍臨陣料敵一般呢。他早料定秦國大勢將定,將軍將為特使來燕了。”

白起不禁由衷讚歎:“亞卿大才,白起景仰之至。”

樂毅連連擺手大笑:“哪裡話來?國有斥候,訊息流佈,稍加留心,何人不能知之料之?劇辛何獨謬獎樂毅?”

劇辛笑道:“豈不聞‘知易斷難’乎?正因了訊息流佈,才容易惑人耳目。若得一訊息便能斷事,天下人人大才也,何有昏君輩出之事?”

白起拍案慨然道:“先生此言大是。趙國與秦為臨,竟不知秦國大勢,豈非明證?”

“將軍說趙雍麼?”樂毅搖頭笑道:“這個趙王可是了得,雄才大略,其心難測。樂毅冒昧揣測,他是對秦國施障眼之法,行韜晦之計。”

“願聞其詳。”白起一臉肅然,極想聽樂毅說下去。

樂毅卻搖頭笑道:“此乃後話,今日卻難說得明白也。”

白起見樂毅不願再說,便拱手道:“敢問亞卿,白起今晚欲先行覲見羋王妃,不知可否?”

樂毅目光一閃笑道:“羋王妃住在燕山行宮,明日覲見燕王之後,我與將軍同去迎接如何?”

“如此甚好。”白起說著便站了起來:“多有叨擾,白起告辭。”

樂毅卻也沒有挽留,笑著起身又與白起同飲了一碗,便將白起殷殷送到府門,又囑咐劇辛將白起一行再送到驛館安歇,自己便即刻進宮了。

卻說白起到得驛館住好,心中卻是老大忐忑。從大處看,燕國正在艱難復興,也圖謀與強大的秦國罷戰修好,放羋王妃回秦大約不會有變。既然如此,樂毅為何委婉地拒絕了他要在晉見燕王之前先見羋王妃一面呢?作為秦國特使,提出先行會見即將歸國的王妃,禮儀是通達的,羋王妃畢竟不是人質。然則作為想與秦國結好的燕國權臣,樂毅的拒絕卻是難以理解的,此中因由究竟在哪裡呢?

“稟報將軍:密行斥候在外候見。”隨行軍吏快步走進廳中。

白起回頭:“快,讓他進來。”

一個錦衣商人模樣的年輕人悠然走了進來。一進小廳,年輕商人立即變成了軍人步態,一拱手便道:“稟報將軍:羋王妃下落已經探明,寄居在漁陽要塞 外沽水河谷的狩獵行宮之內,行宮已經多年不用,目下只是一座莊園。”

“狩獵行宮?”白起突然問:“那裡可是樂毅的封地?”

“正是。狩獵行宮外便是樂毅的五十里封地。”

白起思忖片刻斷然下令:“你即刻準備,半個時辰後出城。”

“嗨!”密行斥候大步去了。

白起立即喚來隨行軍吏一陣吩咐,便進了寢室,一時出來,竟是一身布袍青布包頭,儼然一個胡地販馬的商人。走到廊下,正有一輛單馬烏篷的緇車等候,便不言聲跨進緇車腳下一跺,緇車便哐啷咣噹地出了特使庭院,出了驛館大門。時當夕陽將落,商旅出城國人回城人車馬牛川流不息,烏篷緇車的馭手一亮亞卿府行車令牌,便雜在商旅車流中順利出城。行不到裡許之地,便聞身後號角悠揚響起,薊城便隆隆關閉了。

戰亂方過,一出薊城城門便是滿目荒涼,竟是連函谷關外的熱鬧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