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應當祝賀。”
“前年滿女嫁給了世全的老四。這孩子酷愛詩書,有乃祖遺風。”
“聽說王家世代建有船山先生的紀念室,過去在石鼓書院讀書時,竟未一至,實在遺憾。”
“既然想去,我看今天最巧,下午我們一道到王衙坪去拜訪汪師的親家如何?”
“正好。”曾國藩說,“下午我就陪二位老人一起去瞻仰船山先生的故居,以償夙願。”
覺庵滿心高興:“伯涵肯去,這可給世全家增色添輝了。”
國葆聽說下午要去王家,立即叫一名親兵先去通知王世全。
吃過午飯後,曾國藩陪著汪師和岳丈前往城南王衙坪。聽說去拜訪船山公的後裔,湘勇中書生出身的營官哨官個個興致濃厚,大家都想隨著去。曾國藩怕去的人多,王家招待不起,制止了他們,只帶羅澤南和國葆同行。
四接受船山後裔贈送的寶劍
出南門外不遠便是王衙坪。它坐落在回雁峰腳下。這一帶丘陵起伏,林木繁茂,風景很好。在並排擺著的四口大魚塘旁邊,有一棟年代久遠的青磚瓦房,汪師告訴曾國藩:“船山故居到了。”
門口,王世全帶著四個兒子早已恭候著。王世全說:“曾部堂光臨寒舍,世全父子蒙幸匪淺。”
曾國藩答道:“大儒賢裔,國藩景仰已久,今日陪同恩師前來以償夙願。”
世全陪著曾國藩一行進了大門。曾國藩見大門楹柱上刻著一副筆勢老邁蒼勁的對聯:“武功開一朝國運,文教啟百代群蒙。”在客廳坐下後,王家很客氣地敬獻香茶,又端來滿桌各式茶點。世全殷勤相勸:“寒舍無佳物招待,請大人和各位貴客賞光。”
曾國藩說:“聽恩師說,先生正逢六十花甲大慶,國藩略備薄禮,願先生康健長壽。”
國葆遞上臨出門時準備的,上面繞著一條紅紙的一百兩封銀,慌得世全忙說:“大人請快收回。世全一介寒士,今日與大人初次見面,如何擔當得起!”又轉過臉對覺庵請求,“親家,你幫我說說。”
覺庵說:“伯涵,你如何這樣客氣,弄得老朽都不好意思。”
曾國藩說:“今日送這點薄禮,有三層用意:一為慶賀世全先生六十大壽,二來為祝賀王汪兩家聯姻。二十多年來,我未曾給恩師寄過分文,妹子出嫁,豈可不送點嫁妝?三則略表我對船山公的一點敬意。”
世全、覺庵見他說得如此懇切,只得收下。
吃了一會兒茶後,曾國藩對世全說:“令先祖學問,近世罕有。國藩當年從汪師求學,便嚮往船山公的特立卓行。先生克紹箕裘,遠承祖業,近年又刊刻令先祖不少遺著,嘉惠士林,功德不淺。”
世全欠身答道:“把家先祖所遺舊作刊刻出來,是王氏世代心願,也是世全的本分。只是世全學力和財力都不副,多年來心願未遂。道光十九年,仰仗新化鄧湘皋先生碩學大才,湘潭歐陽小岑先生又慷慨資助五千餘金,家先祖經學方面的十多種著作才得以梓行。”
“據傳令先祖晚年生活貧困,仍讀書寫作不輟,實為讀書人萬代楷模。”
“家先祖一生清貧,晚年隱居曲蘭湘西草堂讀書著述,甚為困苦。說來寒傖,家先祖當時竟無錢買紙,把別人不要的陳年賬本翻過來裝訂成冊,時有領悟,便記在這些冊子上。臨終時,寫滿字的冊子,滿滿堆了一屋,但生前一卷都無力付梓。”
曾國藩問:“道光十九年前,船山公的書刻印過哪些?”
世全說:“家先祖去世不久,其四子王敔以湘西草堂藏本為據,在衡州刊刻十餘種,總題為《王船山先生書集》,當時印得不多。後來惠江書局又刻了幾種,印得更少。”
“道光十九年的版片印了多少?”曾國藩問。
世全答:“當時一種也只刷印了兩三百部,版片存歐陽小岑家,擬日後再印一點。前些日子,小岑先生來信,說此版已毀於兵火之中。”
“可惜!”客廳裡所有人都同時發出一聲嘆息。
曾國藩說:“我於船山公之書所讀不多。在京時,蒙小岑贈送《禮記章句》四十九卷,諸經稗疏考證十四卷,對先生的學問文章欽佩不已。昔孔子好語求仁而雅言執禮,孟子亦仁義並稱。聖王所以平物我之情而息天下之爭,內之莫大於仁,外之莫急於禮。先生注《禮記》數十萬言,幽以究民物之同原,顯以綱維萬事,弭世亂於無形,功德大矣。”
歐陽老人說:“滌生所論甚是。前明之末,我朝開基之初,將黃南雷、顧亭林、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