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她們跟著謫陽,自己則開始乾脆利落地對其他騎兵下令動手。
謫陽單手解開披風,隨意一扔,展開輕功,用自己最高的速度向內務堂飛奔而去。
而在眾人眼中,只見白風一動,人便消失在視野中,都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見了鬼。謫陽雖然搬進東院多時,但很少出來拋頭露面,因此只有少數幾個人認出他是兩年多前到書院來找未婚妻的少年外,其他人竟是一頭霧水:山長是在哪裡認識這樣了不得的男子?
走近內務堂,他便聽見慘叫。
謫陽遠遠看見內務堂中有兩名蒙面黑衣人正手起劍落,轉眼就將五六個士兵瞬間刺死,轉承啟閤中竟然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是標準的殺人招式。若不是衣服樣式不同,他幾乎自己看到了十六族的影子。然而十六族的影子如果有行動,他不可能不知道。
才一走近,蒙面人便發現他,兩人對視一眼,交流了些什麼,然後飛快地向堂外一竄,立刻消失在陰影中,好像對和他交手沒有絲毫興趣。
這些蒙面人到底什麼身份?身手如此厲害!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養得起的高手。
謫陽只稍一遲疑,立刻被對陸穎的擔憂壓下:不管對方是誰,他先找到陸穎再說。
在迷宮裡解開一道道石門,利落地取了幾個散落在迷宮中計程車兵,謫陽很快找到了宋西文和許璞。
“她就這樣把我推過來。”許璞面無表情的將在迷宮裡發生的事情快速地交代了一遍,雖然沒有發怒,但是陰鬱的幾乎化不開的眼神讓任何人見了都不想去找惹她。
三個人——如果是一個人,陸穎可能還有把握,兩個也許也能僥倖解決,可是三個人,天知道她一個根本沒有練過武功的人,如何同時對付三個在怒火上計程車兵?
謫陽在迷宮中飛快地穿梭,無視宋西文看見他利落地解題時異樣的眼光。
他此刻什麼都不想,只想找到陸穎。每一道石門的開啟都讓他既心焦又想扭頭逃走:他既期待馬上能夠看到陸穎,又害怕門後等待自己的是一具滿是血腥的屍體。
不想失去,他不想失去她。
在這個世界裡,陸穎是唯一一個能夠理解他那些離經叛道的思想,而不僅僅是縱容他的驚世駭俗,是唯一一個漸漸讓他感覺到自己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不是一個人的人,是他唯一的認可的終身相伴的人,是他唯一一想到要失去,就覺得未來都變得空洞和渺茫的人。
一起快有七年了,叫他怎麼甘心放手。謫陽咬著牙在通道里飛奔,彷彿跑過的不是密道,而是他人生的一段段道路。
陸穎,你在哪裡?
在哪裡?
“韓笑,你在找什麼?”唐詩的聲音說,“你到底在找什麼?”
謫陽眼神有些迷惑:那日大雨中,面對唐詩的質問,韓笑茫然地反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潛意識裡一直在尋找一個人。
不知道她是什麼樣子,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她在哪裡他一直在找,一直找,找了一個又一個,每次他都會不自覺的觀察,判斷,然後心底有一個細微的聲音悄悄說:不是她。
她們中間或者有一個二個有一點兩點似乎和他心底的某個影子重合,但是到底不是她。
上一世韓笑始終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也始終沒有找到。
這一世的他,潛意識已經厭倦了上一世的不休尋找:是與不是,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他只想要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與她相伴就可以了。
於是,他選中了陸穎,並且很高興霸佔在她的身邊。
然而心底沉寂了那麼久的那個聲音,這個時候竟然冷不丁地冒了出來:是她。
這讓謫陽頓時有些驚悚了:他只知道自己承接了上一世的記憶,卻不知道這種感覺也能夠延續下來。
是她。
他按著心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跳忽然快了許多,一種與現在情緒極度不匹配的怨恨和眷戀在胸口升起,帶著刺激的疼痛,讓他的腳步猛得停下來。
揹著宋西文的許璞趕了上來,看見面色蒼白,按著牆壁額頭冒汗的謫陽,眼神有些複雜,口中卻平靜道:“你怎麼了?”
謫陽眼神微微一呆,隨即清醒過來,按在牆上手收回來,向許璞勉強一笑:“沒什麼,跑得有些急而已。”剛剛那一瞬間的疼痛,和韓笑死前突如其來的疼痛何其相似?但是,此刻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謫陽抬起頭,向前走了幾步,掃過石門上的題目,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