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已經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那至少是三個人腳步,意味著三個拿著刀,並且剛剛被同伴的鮮血刺激得發瘋的三個人。
居然還有三個可以動的人,陸穎心裡一沉。
寒光,至少赤手空拳的寒光絕對不是這三個人的對手。那就只有——
陸穎腦子裡資料如同流水一樣嘩啦啦的流淌,她突然伸手撥了一個數字。按下“確認”。
門開了,然而身後的腳步也到了。
陸穎平靜的轉身,將正要迎上去的許璞後腰一拉,用盡全身推向半開的門後。
許璞不防陸穎突然發力,重心不穩,跌過門縫。
陸穎啪的一聲,按下“取消”。
石門停了下來,然後再度啟動,快速閉合起來。
門縫裡傳來一聲絕望的怒吼:“敏之——”
等六個時辰。這是陸穎剛剛拉著許璞袖子時在她手心偷寫的字。
以寒光的聰明,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吧。
陸穎轉過身,忽視胸口的疼痛,穩穩地抬起左手,手腕上的殺人利器終於在夜明珠下發出異樣光芒。
連發兩箭,倒下兩人。
然而第三個人已到,陸穎已經趕不及瞄準。她苦笑一聲,索性任第三箭射空,撞在密道天花板,發出尖銳的劃聲。
幸好她記得這個地方的陷阱是什麼,馬上靠牆蹲了下來,身子緊緊鎖成一團。
她已經盡力了。
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天花板突然開啟,無數一人腰粗的圓木從天而降。
第三個人立刻被砸趴在地上,悶哼立刻被掩埋在無數橫七豎八的亂木之下。
陸穎因為靠牆縮著,所以直接砸到她的圓木很少,但是光是二下就讓她聽見了自己胸口再次響起了骨裂的聲音。
疼痛不及傳來,黑暗已經降臨。
如果山長也死了,她們該死心了吧
陸穎墮入黑暗的最後一個念頭。
一輪血月升起。
一個孩子的微弱聲音在黑暗中茫然地響起:“我還活著!求求你們,我還活著啊!”
四周鴉雀無聲。
☆、079
陸穎去了有半個時辰,天色微微亮了一點,但露水卻重了起來。風吹在廣場上學子們單薄的衣衫上,似乎都附上了一層薄薄的霜色。
遲遲不見陸穎返回的隊長神色也逐漸有些浮躁:這密道到底有多深,竟然走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來回的走著,時不時觀察周圍學子和夫子們的表情,她們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取暖,或是低聲說幾句什麼,臉色儘管凍得青的紫的都有,但是表情卻都是平靜,安然,或者望著自己的同窗或者望著自家山長離開的方向流露出憂色,卻並沒有任何恐慌的情緒。
即便是京城的皇家書院裡的學子和夫子們,若是遭遇這樣的危險,就算沒有投降求饒,內訌出賣發生,怕也不能保持這樣的風度。她見多了書生在刀鋒下懦弱顫抖的樣子,見多了文人在富貴和權貴面前奴顏婢膝,因此對才華橫溢風骨持傲的人物尤懷敬意,只是這樣的人太少太少,猶若沙裡尋珠,於千百個中也只得一兩個。
隊長內心矛盾的嘆息想,無怪花山書院能夠三百年來在大燕文壇之上穩居頂端,經久而不衰。
忽然臉色一變,她眉頭擰了起來,向一個方向看去,眼中警色大起。
她身邊計程車兵見隊長表情不對,問道:“將軍,怎麼了?”
話音未落,她就感覺到了,地面在微微震動,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
學子們和夫子們也都發現了,廣場的地面開始震動。
沈菊閤眼感受這地面的震動,能引發這樣明顯的震動——這分明是無數騎兵的戰馬激烈的踩踏地面帶來大地的震動,越來越近。
是又一波敵人,還是援兵?
震動大到一定時候,聲音也漸漸響起了,人馬已經到了花山書院門口。
隊長心已經提到喉嚨口:怎麼還不見外面的哨兵進來回報。
正想著,便聽見兩聲拉長的慘叫,兩個士兵身體如同斷線了風箏一樣倒著從大門飛進來。
不管是隊長士兵,還是夫子學子,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門口。
一匹神駿的白馬首先風馳電掣般躍了進來,馬上一名青年男子白衣錦袍,衣角和肩披的貂皮大氅因為高速行進在男子身後翻轉,如同風展大旗,張揚著高高在上的威武。即便看不清衣服上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