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匆匆趕到實皆省瑞寶城的新聞採訪團、國際紅十字會觀察小組、福特先生陪同的特許進入的美國人權基金會援助小組的六十餘名成員,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婉拒了軍隊的午餐安排,請求即時前往位於城市東北郊的三號戰俘營採訪視察,因為這個戰俘營關押的是首批被俘的四千餘名叛亂分子,擔任看守任務的正是臭名昭著的緬甸北方軍區政府軍,傳出殺戮戰俘的訊息來源正是這個距離北方軍區司令部所在地八公里的三號戰俘營。進入用重重密集鐵絲網圈成的空蕩蕩的戰俘營,找不到一個可以採訪的物件,記者們全都面面相覷,心中感到非常的氣憤。略微看了一會兒十幾排木板牆體茅草覆蓋的整齊戰俘營房之後,六十餘人不顧四周數百荷槍實彈軍人們緊張戒備的眼神,齊聚在康寧四周似乎要討個說法。
這時,一輛車身披掛著偽裝網的銀星牌軍用越野車快速地開進了戰俘營,捲起一片灰濛濛的塵煙,來到康寧側前方二十米開外的空地上停了下來,兩位身穿政府軍上校軍裝的中年軍官大步跑到康寧面前,恭恭敬敬地敬禮,並報出自己的所屬和職務。兩人中叫做文高的黑瘦上校就是戰俘營的負責人,另一個矮胖的敦實上校則與康寧早就認識了,此人叫吳迪迪,身份是北方軍區的副參謀長。由於北方軍區司令部指揮機關已經隨同陳撲一起開赴了前線。留在瑞寶大營地軍官中軍銜最高的當屬眼前的這兩位了。
康寧回禮完畢,低聲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營房裡一個人都沒有,那些戰俘都押到哪裡去了?”
副參謀長吳迪迪上前半步,大聲報告:“報告司令員:本營關押的戰俘總人數為四千六百一十二名。其中地三千八百餘名正在接受勞動改造,擴建瑞寶至曼德勒北部辛古鎮的四十公里省際公路,目前所有參加勞動的戰俘正在東面十一公里處的公路沿線休息午餐,剩下的七百八十餘人中,尚有四十三名抗拒改造的戰犯關押在了營區內的禁閉室,其他則全為傷病患者,統一安置在北面一公里的臨時醫院裡接受救治。”
康寧點了點頭,吩咐稍息,轉向福特、皮埃爾、國際紅十字會的麥肯齊先生等人,將吳迪迪的報告翻譯過去之後。隨即徵求大家地意見:“各位,你們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先到哪個地方採訪才合適?只要是你們的一致決定,我都會滿足。”
“謝謝將軍!”
一臉灰白鬍子的麥肯齊含笑致謝,轉而與夥伴們一起商量從哪裡開始視察才好。歐洲人的相互體諒和良好的紀律性此刻得到了完美的體現,不到三分鐘時間就統一了意見並且向康寧詳細上報:先視察被關禁閉的四十餘名戰俘,接著再前往北面一公里處的臨時醫院進行考察,最後趕赴東面看看被強迫勞動改造地數千俘虜的現狀。
康寧點了點頭。毫不遲疑地答應了大家的要求,略作示意,手下的警衛營營長便悄悄地帶領一個連前往禁閉室四周佈置警戒線。
康寧非常禮貌地示意大家一起徒步走向營地深處的那片小樹林,數分鐘內就來到了一排簡陋的木房子外面。
隔著緊密的鐵絲網,所有人都自覺地停下了步伐,靜靜地觀看一個排的看守官兵開啟厚重地木門,把四十三名抗拒改造的俘虜一個個地押送了出來。讓麥肯齊等人瞪大眼睛意想不到的是,所有的戰俘手上都沒有戴手銬。腳下也沒有腳鐐,全都穿著橘黃色的棉布短袖T恤和同色齊膝便褲,上衣胸前和背後印有四位數字地號碼,俘虜們的腦袋上一律是剛剛長出不久的短頭髮,顯然是被關押之後定期剃掉頭髮的。
四十三名俘虜驚愕地排成了一排。睜著或者慌張或者桀驁不馴的眼睛,打量著鐵絲網外近百名各種膚色的客人。
吳迪迪得到康寧的授意,穿過柵欄門,走到俘虜面前,用緬語大聲發出命令:“你們都給我好好聽著,這些國際組織的官員和各國記者今天來視察,將會向你們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你們有什麼話也可以盡情和他們說,但是每個人都必須給我記住。決對不能對客人們無禮甚至幻想施展暴力。要是發生這樣地情況,馬上就地正法。絕不饒恕!不要期望能夠夾持人質威脅我們,這個營地周圍起碼佈置有十個狙擊手,可以在你們動手地一剎那把你們打成窟窿;其次,不管你們信仰什麼,也不管你們服不服從我們的管教,都希望你們能夠如實回答客人們提出地問題,不能以謊言和惡意謾罵詆譭我們的國家和軍隊,發現一個我們將嚴懲一個!明白了沒有…大聲點,明白了沒有?”
“明白!”心有牴觸的俘虜們終於異口同聲回答。
康寧對身邊的皮埃爾笑道:“聽得懂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