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略一思量,就權當休整,便等到第二日又來此處尋馬樁。
結果竟果然看見好幾匹膘肥體鍵的駿馬,那販馬人正倚著當口,口沫橫飛的與昨日的攤主說著什麼。
錦瑟快步走近了,便只聽那人道:“……不是我誇口,我這些,可都是一等一的駿馬,那是皇家軍營中的馬!也是多虧得近日皇家軍營大練兵,才讓軍營中某些人鑽了空子,弄出一些好馬匹來,我也是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得到這幾匹!”
錦瑟上前,那攤主熱絡招呼了她一聲:“姑娘來了啊,好馬來了,你自己看吧!”
錦瑟點了點頭,細細的檢視著每一匹馬。
那攤主便又轉頭與那販馬人說話:“仲離多少年沒有這樣大肆練兵了,老兄你從京都來,可曾知道這次大張旗鼓的練兵,究竟是為了什麼?”
販馬人低咳了兩聲,道:“這話原本不該渾說,然而既然在這僻壤小鎮,也就沒什麼值得顧忌了。不止你們好奇,京都許多名士也在猜測,大多數的人都覺得,此次練兵一定是為了出兵做準備。”
“出兵?”攤主登時瞪大了眼睛,“仲離這麼多年來,一直與鄰國相安無事,怎的會突然想起出什麼兵?往哪裡出?”
販馬人神秘的低笑了一聲:“這話說來就長了。兩年前青越那場政變,老兄你可曾聽聞?寧王蘇黎發動宮變,卻被秦王蘇墨所敗,從此音信全無。而青越先帝亦不知所蹤,是以幼帝即位,秦王蘇墨為攝政王,可謂是獨攬青越朝政大權,無人可撼動。”
錦瑟細細的挑著馬,聞言,微微抬起眼來,瞄了一眼那販馬人。
“可是這場政變之中,卻同時有兩個重要人物不知所蹤,這難道不古怪嗎?”販馬人微微壓低了聲音道,“有傳說,這兩個重要人物的其中之一,便在咱們仲離皇宮,而且成功說服了國主出兵攻打青越。”
攤主驀地深吸了口氣:“那……這位重要人物,究竟是哪一個?”
“這便不好說了。”販馬人撇著嘴搖了搖頭,“不過麼,我猜是寧王蘇黎。”
“這又有何緣故?”攤主好奇道。
“你可知我仲離最美的公主是哪一位?”販馬人道。
攤主呵呵笑了起來:“自然是那年逾雙十,卻依然沒有出嫁的靜好公主了。”
販馬人也笑了起來:“沒錯,可是如今,宮廷之中似有訊息傳出,靜好公主的大婚,已經在籌備了。”
錦瑟驀地一怔,目光凝滯的看著自己手下的那匹馬。
“莫不是,要嫁與那位重要人物?”攤主忙道。
販馬人捏著鬍鬚,高深莫測的笑起來:“你可知幾年前,青越曾有意與仲離結姻親之好,而物件,就是寧王與靜好公主!雖然並未昭告天下,最終也是不了了之,然而卻還是在京都之中流傳開來。聽聞靜好公主對寧王蘇黎一往情深,逾雙十而不嫁,也正是為了這位寧王。所以,依我看,那宮中的重要人物,必定是這位寧王無疑!”
攤主聽得目瞪口呆:“既如此,那寧王此舉,明顯是為自己報私仇而已,國主焉能認同?”
“何謂互利?”販馬人微微輕蔑的瞥了攤主一眼,道,“若此舉一能為寧王報私仇,二能強壯仲離國力,國主何樂而不為?”
“攤主!”
兩人正說到興頭上時,忽聞旁邊一聲脆生生的呼喚,正是錦瑟。
攤主見她已經牽了一匹馬在手上,忙的湊過去:“姑娘挑好了?”
錦瑟抿唇笑笑:“挑好了,銀子補給您。”
攤主接過銀兩,笑呵呵的目睹錦瑟將馬牽出馬槽,隨後翻身上馬,揚塵而去,還不忘送上一句祝福:“姑娘一路好走!”
一路好走,對錦瑟來說,卻似乎成了一個坎。
她策馬狂奔,剛剛跑出幾里地,千挑萬選的這匹馬卻突然馬失前蹄,不知因何竟被絆倒,馬身頓時失去平衡,錦瑟沒有握緊韁繩,一下子從馬背上飛起,隨後重重摔在地上!
巨大的疼痛隨即侵襲而來,彷彿五臟六腑都被摔碎了一般,她察覺不到自己身體任何一處的所在,就彷彿一具軀體已經四分五裂,無論她再用力也拼湊不起來。同時再無法拼湊起來的,還有那絲微弱的意識,終於,她昏迷在這荒郊野外。
*
“……好幾處骨折……沒有幾個月……好不了……六殿下放心……竭盡所能……”
錦瑟拼盡一口氣從無邊的黑夜之中掙脫,斷斷續續的聽了一些話後,終於睜開眼來。
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