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說道:“你,你竟是願意離開四哥?足足八年的時光,你割捨得掉?我知你對他用情至深,你竟肯走?”
被他這樣直白一說,像是她的內心底處的心思,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楚笑寒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皺眉沉思一陣子,才故作鎮靜、假作淡然地說道:“八爺說得原是沒錯,……我……我也斟酌許久,遲遲不能決斷。故此……延至今日,方才動身出發。”
胤禩心知她不願就此話題多做糾纏,聽了也就沉默不語,良久嗤聲笑道:“嗯,四哥嘛,他那性子,從小便是那樣,自己喜 歡'炫。書。網'的東西,便是親手毀了,也不肯輕易讓給了人,十四弟就是為這同他就此有了罅隙……你……想走,哪有這樣容易的?那,你是來跟我辭行的?只是,你怎會有老十三的印符勘合在手?莫不是他竟肯違逆了四哥來幫你?這可真難得少見……”
楚笑寒聞言心中又是一驚,暗自忖道,八爺心智機變同四爺比起來,可是不遑多讓,無非他知道自己的底細比四爺少許多,故此才讓她佔了先機,在此多留實在無益。
雖然就算被他強留,也不過是從胤祥這裡換個地方被囚,只要沒萬般難堪如亞也一樣地死在胤禛面前,總不是最差境遇。
只是,若不能死在皇陵附近,終歸是於願不足,心中耿耿,難以釋懷。既如此,倒是趕緊了了此間事由,可以速速告辭。
當下打定主意,她便直入正題說道:“十三爺,只是同情可憐我罷了。但我此次特地來見八爺,卻不止是辭行這樣的閒事……聽說八爺在昌瑞山得了一對兒海東青,正在熬鷹房馴化,而後打算敬獻給皇上,可有此事?”
胤禩聞言愣住,半晌臉上慢慢飄過陰霾之色,沉聲道:“嗯,沒錯。那麼蘭欣提及此事,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楚笑寒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聽說什麼,只是總覺此事有些問題。八爺,這是我家鄉的一種言讖,你信我吧。這海東青,莫要送了,好嗎?我從前,也沒害過八爺你,眼下,我要走了,更加沒有理由害你,請你聽我一句,好不好?”
胤禩在帳內轉了兩圈,竟是在正中的披擺著虎皮椅搭大圈椅上坐了下來,只是稍頃突又長身立起,猛上前數步,伸臂出掌牢牢地握住了楚笑寒的雙肩,定定地注目看住眼前的女子,蹙緊雙眉,大惑不然地說道:“我始終都疑惑得很,蘭欣……蘭欣你,到底是什麼來歷……到了今日,你都要走了,還不肯告訴我,解了這個謎團嗎?”
楚笑寒皺了皺眉,稍稍掙扎了一下,自然是一絲絲都掙不動去,只得隨了他去,腦子裡卻細細尋思了一遍,說道:“八爺,也沒什麼來歷,我並非大清的人,只是個飄零孤客異鄉人,卻尋不到回家的路……好在我阿瑪來接我了,終是可以回返家鄉去了。”
胤禩聽了這等敷衍之語,知道她言不由衷,語焉不詳,哪裡肯信。忖得一陣,竟是說道:“你當真要隨了你阿瑪回去家鄉?那……那,不走成麼?你既離了四哥,可願留在我這邊?”
這話一說出口,不說楚笑寒立時瞪大了眼睛,大為不解地瞧向他,連胤禩自己都吃了一驚。
楚笑寒猛想起喜圓說的話,復又想起阿昭,不由得止不住地笑了起來,一時間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幾乎要跌倒了去。
胤禩見她笑得古怪,加之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如何說出這等話來,心裡著惱,便重重悶哼了一聲,說道:“笑什麼!你若肯留下,則一報還一報,阿昭的事,我便不同四哥去計較了……”
楚笑寒聽了只覺離奇好笑,益發忘形,咯咯大笑到了後頭竟是破聲咳嗽了起來,胤禩見她止不住地咳嗽氣喘,這樣辛苦,只得鬆開她的肩膀,伸出一個手為她拍背。
好容易在她背上拍了半天,這長長咳嗽終是停住了,卻又聽這女子放肆大笑道:“八爺,阿昭的事,您竟還要同四爺算?可……可阿昭,又不是四爺要搶了去的,原本不就是八爺您自個兒送了上門去的麼?現下卻又要算計起來?這可不是很厚道哪。”
胤禩聽罷,一時之間竟是默了半晌,說道:“阿昭,不是我親手送去四哥府裡的。那是德妃……”
只是他說到這兒,卻是話鋒一轉,“嗯,我瞧著四哥對你時好時壞,忽濃忽淡的樣兒,你離了他也是應當的。”
楚笑寒又笑著咳了幾聲,輕輕問道:“嗯,四爺對我不好,那莫非到了八爺這裡,您就能一直對我好了?我可怕得很哪,若是八爺又把我推去乾清宮,便是那最尋常的拶指、鞭撲、笞杖之刑,就我這身板子,實在是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