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了這話,定是傷心至極,故而幽嘆離去……
胤祥定然沒瞧出來,若是換了他自己,許能察辨顏色,推知她已萌死志。
當日在獅子園時,她也已經笑著說:嗯,我不回去了。
這個時候,她已然決定,丟下一切,留在大清,等死。
她還笑著說:四爺,聽你這樣說,我很是喜 歡'炫。書。網'。不知為何,最終還是下了決心,心裡極是輕快,似是卸了大石頭一般。
張獻這狗奴才,竟然敢瞞了真實病情不報與自己知曉。
但她,心裡定是明瞭清楚的。她最終下了決心,不為了她自己活命而害她阿瑪;亦是為了……而留下來。只求最後一段日子可以過得開心一些……
——也許過個幾年,我都隨四爺回京師了也未定。
她那樣笑著說。只是,真的嗎?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屍身,隨了我回京師?
胤禛想到這裡,擰緊了眉宇中心,揮手又一鞭子打在坐騎上,加速催馬急行。她要回獅子園,那麼,她現在會呆在獅子園嗎?會在那裡等著自己回去嗎?
這似乎是極為僥倖的想法。
楚笑寒揉了揉眼睛,拉停了馬兒,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不由得哂笑起來:似乎,真的是,人之將死,其運也佳呢!
湯泉村的晾甲亭,飄動著正藍旗的幡架子,中繡大龍的藍色大口旗幟正迎風飄揚著。那駐紮軍營帳篷附近的一摞摞藍色人影,當是許多兵士侍從統領等,走來走去,各自忙碌……
此時看去,那樣的一種想要流淚的好運感,盈滿雙眼。
不知是歡喜,還是悲哀無奈?
“我要見八爺,這位大人。”
在駐營入口,楚笑寒伸手拽住一個正匆匆走過的正藍旗士兵,在他勃然大怒之前,揚出了手中的令牌,笑嘻嘻地說道,“我是十三爺的人,有要事求見八爺。”
第96章 鴛鴦瓦冷霜華重
那兵士聞言,再仔細定睛一看,果然是十三阿哥的印符令牌,自然不敢怠慢,趕緊小心恭敬地把楚笑寒迎入紮營區,安置好了她的馬匹,讓她先等在入口處一個較為空曠之處暫作休息等待,而後便匆匆地前往胤禩的主營去報告了。
只片刻,他似已經報告完畢,便又出來復將楚笑寒引帶著,領入了那主帳營內。
楚笑寒一進去,四處打量了一下,這營帳倒不是頂大,卻也挺樸素。而營中一男子,身著藏藍色皮質軟甲,立在帳內靠壁的一個長几桌案邊,專心看著手上的一份摺子,可不正是胤禩。旁邊遠遠的角落裡還有兩個侍監,一個恭敬侍立一邊,一個則似乎在打掃收拾什麼。
胤禩聽得聲響,還未等那接引士兵報,立時回過頭來,眼前猛然映入一人,不是什麼兵士所報的十三弟的人,卻是這兩年來許久不曾得見的錢蘭欣,只見她一身男裝打扮,風塵僕僕的樣子,登時怔住了:“……蘭欣?”
那士兵看著胤禩與自己引接進來的人似一派極為熟稔的樣子,便也不再多作言語,只跪地作禮後即退出了營帳。
楚笑寒站在風門口簾子那裡,輕輕地翕開雙唇,微微地展顏笑了起來,說道:“……八爺。”
胤禩雖是十分驚訝,卻並未大動聲色。但得細細端詳了她一陣子,不禁皺起了雙眉說道:“蘭欣,你怎穿得這樣單薄?都已經入冬了,原本這身子骨也不見得有多壯實,這等樣子又如何經得起山中風寒?”
楚笑寒不好說自己吃了五石散,須得寒衣散熱,只微笑不答。
胤禩沉吟了一會子,轉頭看向旁邊的那兩個侍監,略抬高了點聲音說道:“再端個白爐子進來。”
楚笑寒趕緊上前,伸手阻他:“八爺,不用勞煩,我,我真的不冷。”
胤禩怔了一怔,但他向來不在人前強他人所難,也就隨她去了。沉吟片刻,終是好奇楚笑寒如何會出現在此處,便開口問道:“蘭欣,你,你怎會在這裡?又怎會來尋我?早在年初便聽得有訊息報說,你……你……失蹤了……莫非,莫非,你竟是偷偷離開了熱河府,離開了四哥?”
楚笑寒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想了想,這事同胤禩說也無益,只怕一個不好反要為他所用。最後終於含混其詞地說道:“這事頗為複雜,說來話長。我便長話短說吧,因為,因為老天保佑,我阿瑪終於來尋我了,也找到了我,所以……我要跟我阿瑪回家鄉去。但是,四爺他,定會阻我,所以……所以,我便只好私逃了。”
胤禩聽了卻是一怔,頓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