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她是不肯去沖喜的,可想想許碧竟得了這麼一門親事,心裡便覺得不快。
若是許碧一直鬧生鬧死,她心裡還舒服些,可許碧這會兒眉眼帶笑,彷彿是十分滿意這門親事似的,又怎麼教她心裡不惱呢?憑什麼一個姨娘生的,能嫁去那樣的人家,還平白的得了那許多聘禮和嫁妝?
“三妹妹是該謹慎些了。”許碧衝許珠冷笑了一下,“已經是大姑娘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開口之前還是先想想的好。免得被人聽見,倒要說夫人沒有好好教導女兒了。大姐姐說是不是?”她這好端端的在路上走著,平白無故就被許珠夾槍帶棒地來了一通,難道還要跟她客氣不成?
本來許碧是不打算跟這姐妹倆多說什麼的。雖然以前的許二姑娘沒少被她們欺負,但對許碧來說,即使年紀最長的許瑤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她年紀比她們兩個加起來都大,也不怎麼好意思以大欺小。
然而許珠說的話實在讓人惱火。就算許珠不知道這門親事原本是許瑤的,對她沒什麼感激之心,至少也該有點同情心吧。沈家也算是許家的世交,聽見朋友家的孩子重傷將死,不但毫不擔憂,彷彿還巴不得人家快死,只為了讓庶姐守寡。就憑這些話,說她一句沒家教,說陳氏一句不會教養孩子,難道還冤枉了她們?
“你敢說母親——”許珠兩道眉毛險些豎到額頭上去,衝上一步就抬起手來。
許碧一把抓住了許珠的手。許二姑娘這小身板兒,力氣和反應自然是都比不上她自己原來的身體,但許珠也才十二歲,嬌生慣養的同樣沒什麼戰鬥力,許碧拿下她還是不成問題的。
“珠兒!”許瑤臉都有些青了,“快住手!”
許珠從前倒是沒打過許碧。蓋因許碧在她面前永遠都是畏畏縮縮的,根本也沒有讓她動手的理由。但她更沒想到,她要打了,許碧居然不是老老實實受著,竟然是敢還手了!
這簡直是要造反了啊!許珠氣急敗壞地想把手抽回來,誰知連抽兩下都沒抽動,手腕倒被許碧抓得有些痛了:“你,你敢打我!那沈家大郎就是快死了,誰不知道!”
許碧用力一甩,把許珠甩得身子一歪,冷笑道:“究竟是誰打誰?三妹妹說話最好先過過心。老這麼胡說八道的,仔細給家裡招禍!沈家少爺是戰場負傷,皇上那裡尚且賞下御醫全力救治,三妹妹卻巴不得他快死。不知道這話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裡,皇上會怎麼想?”
流蘇說了,沈家原先在西北是對戰北戎,如今在江浙則是剿匪抗倭,這就是守土開疆,保家衛國呀!雖然這個年代的軍人跟她那個時代不大一樣,但無論如何你過著人家打出來的平安日子,就應該有些敬重才是。就憑許珠說的這些話,要是被沈家人聽見,抽她一耳光都是輕的。
許瑤臉色十分難看:“珠兒,你再不住口,我要告訴父親去了!”
許珠不怕母親陳氏,卻怕許良圃,聞言眼圈頓時紅了:“我要告訴母親去!”說罷,轉身就跑,她的兩個貼身丫鬟連忙跟了上去。
許瑤瞥了一眼妹妹的背影,輕咳一聲:“珠兒是被寵壞了,不過她素來有口無心,二妹妹別跟她計較。宮裡御醫都去了,沈少爺必定能藥到病除,轉危為安。”
她一面說,一面心裡冷笑。這個庶妹果然是有長進了,如今說起話來竟是一套一套的,字字句句都叫人無法反駁,也難怪能擠得母親拿出了一大筆銀子。
不過,這個庶妹再能耐,終究還是隻在翠廬那一方小院裡過日子,外頭的事知道得太少了。她只道宮裡派御醫就是要為那沈雲殊治傷,卻不知這派御醫裡頭也大有門道,更不知道如今沈家已被新帝猜忌,新帝只怕是根本就不想治好沈雲殊的。
母親就是關心則亂——許瑤冷靜地想——不過這也怪不得母親,誰也沒料到先帝突然駕崩,而新帝竟這般忌憚沈家,更不必說她居然正逢上了新帝選秀。母親素來疼愛她,沈家和皇宮,該選哪個一目瞭然,母親為了她,一時謀劃得稍稍急了些,不免就有些漏子被人抓在了手裡。
不過,便容這個庶妹略得意幾日好了。馬上她就要離開京城,只要想在沈家安生過日子,她就絕不敢說出易嫁之事,否則,單是沈家那位繼室夫人就有得苦頭給她吃。
如此一來——許瑤漠然地想著,她就有足夠的時間了。也幸得這些年家裡從未宣揚過與沈家的親事,許碧嫁過去沖喜,自然就無人再疑心她,她便有足夠的時間在後宮之中經營。
新帝才二十五歲,中宮又無子,若是她能搶先生下皇子,那時還有何懼?若是新帝要算計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