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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部分

這時遠處便傳來了馬蹄聲,有家將騎著駿馬急急加鞭而來,奔近了滾鞍下馬,單腿跪下稟報道:“報!容城先生離此尚有三里!”卻是勳貴世家方自有的,以軍法治家的派頭。看著那佳人微微點了點頭,家將起身上馬。又往北邊奔去。過了半晌,北邊便有兩騎馳來,還沒奔近便聽馬上錦衣少年吼道。“姐姐,我去迎先生了!初九,跟緊些……”馬跑開了,速度頗快,說到後面半句,已然便就遠去。

大約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有馬蹄聲不疾不徐自南邊來。張目望去,是一匹黑色高大駿馬,四蹄紛飛之間。卻又如沾染雪泥,馬上一身白袍的騎者,身軀微微隨著這駿馬起伏,混然人馬一體也似。似乎一種莫名的韻律。教人看著不覺生出幾分賓士的**。

“你先下去。”佳人對那丫環說道,本來丫環還有話想要分辯,便看著自家主子眼中不容質疑的神色,扁了扁嘴,終於不敢開口,老實地離開了。馬上的騎者漸漸緩下了馬速,來到了邊上躍下馬來,撫了撫了那駿馬頸上的毛髮。那馬便似通人性一般,用頭輕輕地拱了拱他的胸膛。然後便自己“答答”地跑開了去。

“容城先生回京了。”佳人站了起來,她沒有笑,但眼中有笑意。

來的便是丁一,候著的就是英國公府那位讓丁一傾心的佳人,方才去迎的,便是張懋,英國公張懋和他的弟子錢初九。丁一望著佳人,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仔仔細細地看著她,過了許久,久到他感覺到天地間的寒意,方才展顏一笑:“我總記掛你,這是不應該的,你終是不願嫁給我,我也已有了兩個深愛我的女人,自然也不能再負你。只是,看著你,我便開心……蒙你來迎,我是歡喜的,這麼冷的天,你也趕緊回去吧,受了涼,便不好了。”

說罷丁一抬手一揖,轉身便走,不是他絕情也不是他裝模作樣,只是這世間真有一見傾心的人,他倘不走,只怕便走不了。他不敢長留在她身邊,只因他要做的事,一個不慎,便是碎骨粉身的勾當,他哪捨得把她牽連?便連張懋的書信來往,他也是收得**封,才回上一封,信裡也盡說些忠君愛國的道理,以免日後有什麼萬一,把她牽連了,卻就是心中難安。

“先生倒是頗有童趣。”在丁一身後,卻就傳來了她帶著笑意的聲音,“這當口還看得著白茅?我在這裡候著先生,又教舍弟人等退避,卻不是因著有死麕於野。”她話音一轉,“我在此候著,卻無先生的情懷,看著的,只是包茅。”

白茅是茅草,包茅也是茅草,但兩者差得很遠。她所說的白茅和死麕,指的是《詩經。召南。野有死麕》所說的:野有死麕,白茅包之。而這首詩的下一句,就是“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有少女思春,而男子則來撩撥她的心絃,這詩說的也就是男女情愛之事。

包茅卻就不同,《管仲列傳》:“……管仲因而伐楚,責包茅不入貢於周室。”貢包茅於周室,是周代年間,諸侯向周天子臣服的表示或者禮儀,是政治上的事情,跟男女情縤那是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她之所以這麼說,是表明了自己來這裡候著丁一,要談的就是政治上的結盟或是敵對,而不是為了“你儂我儂”。所以她才會說丁一很有童趣。

她不是沒聽過情話的廖氏夫人,丁一的話,縱是真誠,但對她來說,完全沒有什麼殺傷力,至少從表面上來看便是這樣。對於她來講,張氏家族的長盛不衰,才是至關重要的事,為了這茬,她壓根就不會去考慮婚事,一直操持著碩大的英國公府,為還沒有成年的幼弟,默默守護著這個家族——如果婚姻,那必定與愛情無關,只是政治上的需要。

丁一背對著她,臉上卻不禁一紅,因為頗有些表錯情、想得太多的感覺。不過在這當口,他也只回過身去,笑道:“你覺得丁某很幼稚?的確是很幼稚。不過,我向來不在意,山便是山,水便是水,我愛慕你,你卻不願與我在一起,而我也沒臉去追求你,這雖是無奈,便看著你,我便喜歡,我自己也是全沒半點辦法的。至於什麼包茅,見諒,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事實上丁一真是希望趕緊回金魚衚衕,洗個熱水澡,換一身乾爽的衣服,再喝上一碗熱湯。就算要談政治上的東西,他也不願意在這鬼地方來談,尤其是穿著被汗水溼透之後又風乾,又再溼透的衣服,在這郊外來談論這等事情。

她便無聲地笑了起來,伸手在琴上撫出一串音符,合著這郊外的春泥新芽,教丁一看著,頗有些醉意,只聽她說道:“英國公府原是不必去參入這些事的,我這麼說,先生意下若何?”她看著丁一點了點頭,方才又開口道,“只是先生把事情